赵山南没有说话,打量四周一圈后带头往前走去。
这山洞宽有近五十米,走动之间,水波粼粼,荡漾在石壁上传来一阵响动。
往前走了两百多米,眼前豁然开朗,这条地下河依旧顺流而下,但前方只有一道岩石裂缝,河水流进了裂缝中。
在我们左侧又多了一方空间,层层岩石呈阶梯状而上,在最上方有一座石台,石台上长着两棵近十米高的大树,其中一棵已经枯死。
剩下的这棵树腰身粗细,树干圆直,枝干有圆柱状,也有扁平状。叶子像梨花,上面结有果实,大的如拳头,小的如拇指,十几颗聚生于树干。
“这是什么树?”,邓丛开口问道。
我看着有些熟悉,但一时想不起来。
赵山南惊讶道:“这是优昙婆罗树”。
“优昙花开圣人现,传说三千年一开花,难道金光是优昙花开引起的”,衡秋看着这棵优昙婆罗树,一脸吃惊。
我这才想起来,佛经中记载的优昙婆罗树便这个样子,真正的优昙婆罗话是开在优昙婆罗树上的,只是这里的树身并不巨大,与描述有些不符。
“可能是,但优昙花开圣人现这个是谣言,当年佛陀觉悟成佛,优昙花是感召而开,但被后世人传言成优昙花开预示着圣人出现”。
赵山南说着往石台上走去,我们也不自觉跟上。
到优昙婆罗树前,有一股淡淡的类似檀香的气息弥漫。
看着枯槁的树干,林子伸手感触了一下,“这棵树估计等不到下一次开花了”。
赵山南拿出匕首砍了几根树枝,又摘了几颗果实,打算带回局里。
我摘了一颗深红色的果子递给了林子,林子接过果子愣了一下,“干嘛?”。
“可以吃”
“真的假的?你先吃一口给我看看”,林子一脸不信。
我接过果子咬了一口,又递给了林子,这果子确实可以吃,不过记载说味道不怎么好。所以我只是含在嘴里,假装咀嚼了几下,即便这样,也是一股非常苦涩的味道充斥口腔。
见我真咬了一口,除了赵山南和衡秋外,邓丛,季凌丘,方远文几个都好奇地摘下一颗果子咬了一口。
“呸,未济,你太坏了”,佟娅当先吐了出来,白了我一眼。
其余几人也接连吐了出来,一脸没好气地看向我,林子和余玲两人更是给了我一拳。
看着一群人中招,这种感觉莫名的爽快。
“好了,看看四周还有没有什么东西”,赵山南摇头笑了一下,开口说道。
我们在四周搜索了一遍,并未再发现什么,这才往回走去,没想到这一次的任务如此轻松。
从枯井上来,赵山南让我们将那块锈迹斑斑的厚铁板盖了上去,重新埋上了。
此刻天色已黑,但这里距离出去不过几个小时路程,所以赵山南并不打算休息,让我们连夜走出去。
从戈壁滩走出来已是夜里一点多。放眼望去,莫高窟沉睡在黑暗之中,一座座漆黑的洞窟给人充满神秘的感觉,只有前面的景区管理处有灯光亮着。
信息部同志的面包车也停在管理处的房子前,在那里等待我们。
我们走过去时,远处莫高窟巡夜的值班人员突然大喊起来,“抓贼啊,有小偷,快来人”。
管理室里立马冲出来好几个景区管理员,拿着警棍往叫喊声那边跑去。
我们几人愣了一下,这地方竟然也有贼,这洞窟里不是壁画就是石像,有啥可偷的。
迟疑了片刻,赵山南让方远文,季凌丘两人跟着他过去看看,有需要就帮一下。
我们几人一脸疑惑地上了车,这地方从来就没听说有值钱东西,倒是早些年有个外国人从这里带走了大量佛教经简,这地方最多也就佛教经文之类的东西。
等了有十多分钟,赵山南三人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个身穿黑色紧身衣的中年人。
这中年人矮矮瘦瘦,皮肤黝黑,一双眼睛有些阴郁,头上还带着一个黑色头套,这模样不用猜也是贼。
一旁的季凌丘手里抱着一个陈旧的玉盒,上面竟然还有一把小铜锁。
“带他去警局”
将中年人捆绑上车后,赵山南对开车的信息部同志说了一声。
“大哥,抱个姓名来头呗?”
林子开口问向这中年人。
这中年人坐在我和林子之间,林子另一边做的方远文,佟娅和余玲则坐在原本放行李的尾箱座位上。
“不用问了,这家伙被捉住之后一句话也不说”,季凌丘揉着胸口说道,刚才被这中年人打中一拳。
林子仍旧不放弃,手搂在中年人肩膀上继续道:“大哥,说说来历呗,如果你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我们可以考虑放了你”。
中年人看了林子一眼,闭上了眼睛,一副不想理会的样子。
林子并不在乎,依旧在其耳边喋喋不休。还没到警局时,我们几人便先忍受不了了,让林子闭上了嘴,不禁有些佩服这中年人。
到了警局门口,我先推开车门下了车,林子押着中年人准备下车时,这中年人上半身迅速扭动了几下,身上捆着的绳子竟然瞬间松开。
紧接着身体迅速往后一撞,将半躬着身的林子给撞倒在车座下。
我虽然吃了一惊,但反应其实够快了,已经从腰间掏出了手枪。
可是这中年人速度更快,身体往后撞向林子时,同时抬脚踹中了我的胸膛,将我给踹到地上,手枪也掉了出去。
后座的衡秋,邓丛几人还没来得及起身拉住中年人,这中年人如箭一般冲出车门,飞速往远处跑去。
赵山南此刻已经打开车门,和季凌丘两人绕过车头追了上去。
我心一阵愤怒,连枪也没捡,迅速爬起来也追了上去。
这中年人跑的飞快,但慌不择路下跑进了一条死巷子。
我们追到巷子口时,中年人正四处张望着,有些惊慌。
“你跑啊,你个王八蛋”
我怒骂了一句,和赵山南几人往前走去。
这巷子墙壁下堆积着一堆垃圾,角落处一个人头大点的洞口。
中年人看着我们走进,脸色阴晴不定,犹豫了一下后身体一阵扭动,迅速趴下身子先将手穿了过去,接着像一条泥鳅般滑了进去。
“缩骨术”
赵山南一阵吃惊。
我和季凌丘呆在原地,两人不敢相信刚才发生了什么。
……
我们没有赶往省城去坐火车,而是找了一处旅馆住下。
此刻,我们正打量着那个玉盒。
赵山南拿起玉盒上下左右察看起来,在玉盒底部看到了两个刻字,刻着“戍(shu四声)主”二字。
“敦煌戍主”
赵山南惊讶了一下。
“什么意思?”
对于这个“戍主”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不禁问道。
赵山南看着玉盒说道:“敦煌戍主是隋代驻守敦煌一地的长官,当时驻守某地的长官被叫做戍主。
这个敦煌戍主非常勇猛,常常单人独骑深入突厥部落中,掠夺羊马,从未空手而归。而突厥无论多少人,没有能抵挡他的。
不过这个敦煌戍主非常神秘,历史上并未记载此人。那些历史学家得知这个敦煌戍主,还是从跟随它的部下史万岁而得知”。
“屎万岁?”
林子没听太清,一下子想偏了。
赵山南看了林子一眼,“这个史万岁被称为敦煌戍卒,也是个勇武之人,不过在敦煌戍主面前就不值一提了。
这敦煌戍主无比自负,经常辱骂史万岁,后来还是见他骑射之术不错,又立了几次功劳,才对他另眼相看”。
“那为何史万岁有记载,敦煌戍主连个姓名都没有留下”,衡秋一脸疑惑。
“这就不知道了,或许这个敦煌戍主不想留名青史。至于这史万岁,本就是隋朝名将,因为大将军尔朱积谋反被杀而受到牵连,被发配到敦煌做戍卒”。
说完,赵山南伸手打开了玉盒,入眼看去,盒里放着一枚铜质腰牌,一块玉佩,一枚佛骨舍利,还有一张羊皮卷,小截未烧完的黑色蜡烛。
赵山南先拿起腰牌看了看,上面刻着史万岁,另一面刻着戍卒,上面还有几行小字,介绍着史万岁的年龄,相貌特征等证明身份的文字描述。
玉佩只是普通古玉,赵山南撇了一眼,拿起了羊皮古卷。
这羊皮古卷上画的是一个青铜宫殿的正前面,从图上来看,这青铜宫殿巨大,而且大半截嵌入山体之中,两扇高大的青铜门紧闭。
羊皮卷上的画已经有些模糊,我们只能看清这个大概,再细致的地方便看不出来了。
“这青铜宫殿得有五十米高吧?看这样子”,佟娅惊讶道。
邓丛有些疑惑,“这是史万岁的东西还是敦煌戍主的?”。
赵山南没有说话,收起了羊皮卷和舍利,拿起半截黑色蜡烛打量起来。
这蜡烛粗如婴儿手臂,只有五厘米长,烛身上有半截金色字体,因为只有一半,也判断不出是什么字。
赵山南看着蜡烛思索了半响,突然露出吃惊之色,“这是阴烛”。
“阴烛”
一旁的方远文也想起什么,同样吃惊。
“主任,你会不会弄错了?”,衡秋似乎也知道这是什么。
赵山南拿出火机,将蜡烛放好后点燃了,一缕绿幽幽的火苗燃了起来,看上无比诡异。
“这火看着瘆得慌”,林子打了个寒颤。
“这阴间用的蜡烛,烧魂不烧身,伤的是魂魄”。
听到赵山南的话,我有些震惊,林子几个也惊的说不出话。
赵山南对着蜡烛吹了一口气,但却没有吹灭,火苗连晃动都没有。
赵山南也不意外,抽出匕首划破右手中指,滴了一滴血液到火苗上,火苗像火遇到水一般,瞬间熄灭。
“有阳气的东西才可以弄灭它”
赵山南开口解释了一句,将蜡烛也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