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呼——”
凌厉的寒风在耳边呼啸,像是怨鬼的哭嚎。
这间古宅里怎么会有风?他们分明在连光都透不进的另一个空间里,周琅略微诧异。
“她似乎已经感受到你的到来了呢。”聂云风轻笑。
“是啊,我和她是最要好的朋友啊。小时候爸爸还能带我们一起去那个镇上玩。那个时候,西宫还没有这么严厉,虽然那时候我们后面也还是会跟着不少观察者。”地三十一嗤笑。
“阿筠,你来了。阿筠,你终于来找我了。”古宅里突然响起幽灵的低语,声音如此空灵,诡异得令人不敢相信这是人类咽喉所能发出的声音。
周琅和云天明都狠狠地打了一个冷战,那股强烈的窒息感都令他们如入白骨地狱。
“我终于来到了这里,阿灵,我来见你了。”地三十一对着古宅轻声说,虽然声音很小,但她一定听得见,因为她从小就强的可怕。
“进来吧,进来看看我吧,我们已经有六年没见了吧?虽然这里没有时钟,可我每天都算着时间等着你呢。”幽灵般的声音再次响起。
地三十一很激动地推开朱红色的大门,迅速地跑进了古宅,聂云风愣了一下,默默地握住系在腰间的刀柄。
云天明和周琅在地三十一冲进去的下一刻,就跟着她踏进了古宅,古宅还保持着上世纪的风格,檀木的阶梯在他们踏上去的那一刻就开始了“嘎吱嘎吱”得响了起来。
“小心。”云天明拉了一把周琅,周琅刚刚一个不小心,差点撞上了古旧的红漆挂钟。
“咚咚咚——”
挂钟似乎被风带动了,沉重地响了起来。
“这里有点阴森。”周琅默默地离云天明更近一步,“这是什么?!”
周琅又被一个老旧的东西吓到了,它攀在阶梯上,在黑暗里就像是一个身形怪异的小孩。
“只是猴子木雕而已。”云天明淡淡地说。
“吓死我了。”周琅看清木雕的样子后,松了口气。
这只猴子木雕刻得活灵活现的,手里还抱着一只毛桃,脸上的表情很诡异。
“窸窸窣窣——”地三十六和这个古宅里关押着的女人似乎正在交谈,声音很轻,周琅他们完全听不真切。
“上去看看。”神情淡漠的聂云风停在他们身后,因为周琅他们两个完全将上楼的木质阶梯挡住了。
“是。”周琅回过神来,向楼上走去。
“嘎吱嘎吱——”
年久失修的阶梯响起就要散架的声音,周琅也不自觉地放缓了脚步。
“他们来了,那个人也在吗?”房间里再次响起那个空灵的声音。
“是,他也在。”地三十六回应。
“地三十六大人,你怎么跑这么快?我们都要追不上了。”周琅推开虚掩的门,这扇木门也很老旧了,铜制门把手上满是蛛丝和灰尘。
“我们很久没有见面了,老友突然见面总有说不完的话,对吧?”地三十六似乎在问谁,可周琅不确定他是不是在问自己。
“你好钟灵,我叫云天明,好久不见。”云天明突然淡淡开口,听起来像是在和那个苍白的女孩打招呼。她被从房间四个角落里伸出的星链死死锁着,整个人完全被吊在半空,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的长裙依旧和她的脸色一样苍白。
“叮铃叮铃!”幽蓝的星链被女孩带动,轻轻地响了起来。
“原来是你,很久不见了,你成为天宫宫主了吗?”女孩笑了,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她的脸上毫无血色,苍白得像是一名白血病患者。
她们真的认识,周琅吃了一惊。
“原来你来了这里,为什么?”云天明轻轻地说。
他们当然认识,十三年前他们还是孩子时,他们在天宫短暂地见过面,不过看样子,她们之间似乎存在过挺深的友谊。
“母亲想隐瞒我的存在,可我还是被发现了,我被带到了天宫接受那些老爷爷的审判,那时候西宫刚刚建立,我也正好成为了第一批西宫的学徒。原本钟家的畸种都是直接扔到异域中让他们自生自灭的,可是我的身份特殊,就把我养在了西宫。”脸色苍白的女孩虚弱地说。
“抱歉,我问了一个蠢问题。”云天明眼神黯淡下去。
“钟灵,对不起,让你一个人被关在这里。”地三十六难过地说。
“没事,为了你,我愿意,毕竟你是唯一一个在我“发病”时,不会用异样的眼光看我的人。”钟灵微笑。
“我们这里把畸种的血统被点燃称作发病,异兽血统占比越高且意志力越低的人,发病的概率越大,而且根本无法自己控制发病。”聂云风淡淡地说,像是对这种场景已经司空见惯。
“西宫还把学徒都分成四个颜色,对应四个房间。白色代表血统很稳定,可以在上面的小院生活,还可以被观察者带着离开西宫,不过最多只能在外面待六个小时。绿色代表血统还算稳定,不过情绪不稳定,偶尔还会伤人,大多数时间都被关押在封廊里,不过若是没有在被关禁闭,也可以由观察者带去上面的小院。若是表现良好,也可以申请前往附近的小镇,不过同样需要有观察者跟随。”地三十六冷冷地说。
“那另外两个颜色呢?”周琅问。
“第三等级是紫色,他们只能被关在狱法山,那里的观察者人数也是最多的,甚至比学徒还多。因为他们随时都有可能发病,有时候上一秒他们还在有说有笑,下一秒他们就会像野兽一样相互撕咬。”被吊在半空的钟灵轻笑,“我七岁前都与阿筠和爸爸生活在小院里,七岁到十岁时被送到了封廊,十岁又被一起押到狱法山,十三岁……”
“十三岁那件事,让钟灵被押到了这里,却让季筠发了窍一样。她发病的次数越来越少,最后降到白色,在小院生活了一年后又被观察者观察了一年,最后被观察者们认定为无危害。”聂云风淡淡地说。
“原来是这样。”云天明点头。
“钟灵十三岁那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周琅问。
“钟灵把季筠,哦不,把她们的爸爸杀掉了,毕竟那个男人对西宫的所有孩子而言,都是爸爸那样的可靠、可信。”聂云风幽幽地说。
“原来是这样,可我记得这个故事里,地三十六前辈的父亲是被两个发病的男孩杀掉的。”云天明沉吟。
“不是哦,他是被发病的钟灵杀掉的,因此钟灵她才被关押在了罪狱里。”聂云风眯起眼,冰冷地说。
“什么?!”云天明和周琅同时瞪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