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彭府出来,万老爷忖量着彭得胜最后说的那一席话,一路忧心忡忡地回到府里。
万宝禄居然不在府中,一问其去向,便有下人告知大少爷称城里风声紧,到乡下庄子避风头去了。
万老爷闻言心里便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事不宜迟,他当即叫人备好马车就要亲自去追。只有在官府出手之前前将那个逆子押送去衙门,那样才能算是自首,否则若让官府先一步将其逮捕,性质就变得不一样了。
然而可惜的是,他还是慢了一步,就在他一只脚才迈出府门时,府外便来了一群带刀的捕快,将大门给围了起来。
“万家涉嫌谋反,统统拿下。”领头的捕头手一挥,便有两名捕快抽刀上前架在万老爷的脖子上,其余人纷纷涌入万家大宅去捉拿万家其他的主子。
万老爷在见到衙门的捕快时,便知道完了,双腿一软跪了下去,辩解道:“误会,差爷,这其中有天大的误会呀,给万家一百个胆,万家也不敢起这个心思啊!”
“哼!是不是误会,等到了衙门再与县令大人说去吧!”捕头肃着一张脸,一副不愿与他多说的模样。
很快,万家大宅里的主子全被押了出来,大大小小有十几口人,全被聚集在大门前,顿时哭喊声一片。
街头上瞧热闹的人也自然不会错过,纷纷奔走相告,不多时,万家大宅外头的街道上看热闹的百姓便围得里三层外三层,见到万家的人全被抓起来,百姓们都纷纷叫好。
这时,捕快们发现万宝禄不在其中,上前来告知捕头,捕头眉头一皱,问万老爷:“万宝禄在哪儿?”
不等万老爷回话,外头的人群中便有人大声高呼:“我知道万少爷在哪儿,我方才瞧见他乘着马车往城门口去了,他一定是畏罪潜逃了。”
王进上前请命道:“捕头,我这就带人去将万宝禄捉拿归案。”
得到捕头的允许后,王进便带领一小队人马赶往城门口的方向,而捕头则带领着队伍将万家人押往县衙。
对着被围得水泄不通的街道,大吼一声:“官府办案,闲杂人等统统回避。”话落,街道上的百姓便识趣地让出了一条通道来。
王进带领着一小队人马,堪堪赶在万宝禄出了城门之际将马车拦下,从马车里将人给提溜了下来。
“混蛋,你们要干什么?放开老子……”万宝禄还看不清形势,叫嚣着。
王进讥笑一声:“万少爷,我等以涉嫌谋反的罪名捉拿你,请随我等到衙门走一趟吧!”
万宝禄一听来人是要捉拿自己便慌了神,更加奋力地挣扎起来,“放开我,我没有谋反,你们不要血口喷人……”
王进见他拒不配合,做了一件自己老早就想做的事情。只见他手握着刀柄狠狠地撞向万宝禄的腹部,万宝禄顿时闷哼了一声,再嚷嚷不出来。
从小便是养尊处优的纨绔子弟,何曾受过这等痛苦,整个人弯得像只熟虾子,险些瘫倒在地,被两名捕快给架了起来。
“哼!带走。”
一行人押着万宝禄,浩浩荡荡往县衙的方向去,街道上百姓夹道围观,有个别恨急了万家的人甚至朝万宝禄的身上不断扔着烂菜头,“我打死这个没人性的恶地主。”
从城门到县衙的距离不算远,走了两刻钟左右便到县衙,几名捕快将万宝禄推进公堂,朝上首的县太爷拱手道:“大人,万宝禄已捉拿归案。”
一进公堂,万宝禄见到自家的人全都被押在公堂上,魂都吓没了,腿一软就跪了下去,趴在地上抖得跟筛子似的。
万家的其他人见到万宝禄这个害了全家被捕的罪魁祸首,一个个目眦欲裂,声声讨伐,恨不得喝其血食其肉。
“公堂之上,不得喧哗。”
上首的县太爷拍了拍惊堂木,下边便顿时安静了下来。
“万宝禄,你意图谋反在先,畏罪潜逃在后,你可知罪。”
“大人,冤枉啊大人,草民不敢谋反,冤枉啊……”万宝禄一个劲地磕头求饶,头磕得砰砰响,仿佛生怕磕得慢一些小命就会不保。
跪在一旁的万老爷也连忙自证道:“求大人明察,犬子任性,逞一时口舌之快,口无遮拦说了大逆不道的话,那都是逞凶斗勇时的一句戏言,当不得真啊大人,恳请大人开恩,就算给万家一百个胆,万家也绝不敢有半分谋逆之心,大人明察啊……”
“哼!戏言?你当本官好糊弄是不是。”县太爷嗤之以鼻,“甭说你是当众说出口,你就是说的梦话,那也是死罪。”
惊堂木拍下,犹如拍在了万家人的脑袋上,胆小的已经当场吓得失禁,连连磕头。
“大人饶命啊!所有的事情都是万宝禄他一人所为,和我们没有关系,我们都是无辜的,求大人饶命啊大人。”
除了万老爷,所有人都将罪责全推到万宝禄的身上,一时间哭声骂声不断,县太爷连拍了几次惊堂木也不能叫他们安静下来。
“来人!”
随堂的捕头一声大喝,便有十几名捕快鱼贯而入,纷纷抽出长刀对准万家众人,方才还吵吵嚷嚷场面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县太爷再次敲响惊堂木,“将万家一干人等押入大牢,待本官上报给知府大人,折日再行审理。”
被押着退堂时,万老爷直勾勾地看向立于公堂一侧的彭得胜,仿佛在用眼神警告他别忘了万家与他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县衙大牢里,几名狱卒看着被押送进来的万家十几口人,嘲笑道:“哎呀!咱们大牢里可是从来都没有这么热闹过啊!”
那名被万宝禄掌掴过的狱卒贾老三,扬眉吐气地走到万宝禄跟前,轻轻拍着他脸颊,“啧啧啧,万少爷,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吧?真是风水轮流转啊!”说罢,他反手就给了万宝禄一个耳光,报了当初那一耳光之仇,咬牙切齿道:“老子看你今后还怎么横的起来。”
万宝禄此刻即便心有不满,也只是敢怒不敢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