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娘和你奶眼睛进沙子了。”石头娘把眼泪擦掉,随便找个借口糊弄过去,“好了,你们去玩去吧!”
什么眼睛进沙子,这种蹩脚的借口,也就能糊弄糊弄三岁小孩了。木墩眼珠子转了转,随后就对扬扬他们说道:“扬扬,咱们回家吃瓜子去吧!小石头,你也一起来吧!”
“好啊好啊!”小石头心里惦记着扬扬娘的大红包,自然是满口答应,跟着他们三个一块,撒丫子就跑了。
孩子们一走,院子里,便只剩下婆媳俩相对着叹气。
“娘,年前见着王大娘,人还好好的,精神头也不错,怎么突然就……”说到这里,她顿了顿,猜测道:“莫不是发生了什么意外?”
“别瞎猜了。”孙家婶子为了让她不乱猜,这才将王大娘的情况说给她听。
石头娘听完,惊得久久都没说上一句话来。
另一边,几个孩子欢欢喜喜的回了杭家,宋甯给小石头的红包,与扬扬他们三个一样多,可把小石头乐坏了,他还从来没有得到过这么多的银子。
等三个小的跑去吃瓜子的时候,木墩这才凑到杭书珩和宋甯的身边,小声地说道:“珩子叔,婶子,刚才我们在小石头家,看到县城来的人,来报丧的。”
宋甯闻言一惊,连忙确认道:“木墩,你确定?这大过年的,可不能乱说话。”
“我确定。”木墩很认真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还听到那人说是王大娘走了,孙大娘还哭了呢!而且,孙大叔和庆来哥他们已经赶着我们的牛车去县城了。”
这一下,宋甯便是确定了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了,想想,王大娘的时间,大概也就是在这一阵子的事,只是谁也没想到,会赶在这大过年的时候。
夫妻俩对视了一眼,面色有些凝重。
另一侧正抱着酒壶自斟自饮的老头忽然事不关己地说了一句,“这都是命定的结局,意料之中,有啥好惊讶的。”
老头身为医者、毒手,见惯生死,对于生死大事,早就没什么感触了,更何况死的又不是他在乎的人。
宋甯见老头那无所谓的态度,有些不满地瞪了他一眼,说道:“老爷子,话虽然是这么说没错,但您这正喝着的还是王大娘酿的老酒呢!能不能稍微表现得惋惜一下下。”
老头闻言,喝酒的动作一顿,好像是这么回事,这酒确实是当初他愿意给王大娘医治所换来的那坛老酒。
可那又如何?这酒管他是谁酿的,那也是他凭本事换来的,旁人想拿酒来管他出手医治,他还不乐意呢!
这话他也就在心里想想,他要是敢说出来,这女娃娃估计能立马去将所有的酒都给他锁起来,一口都不给他喝。
宋甯没再理会老头,而是转向杭书珩问,“都是认识的,你看要不要去一趟?”
毕竟当初自己家办丧事的时候,王进也来吊唁了的。
虽然说现在是大过年,但到底是死者为大,他们从后世来的,对这些忌讳不忌讳的,也没那么多讲究。
杭书珩没怎么迟疑便点头了,“嗯!我去一趟。”说完他便起身,吩咐柴五叔去套马车。
老头给自己又满了一杯喝下,然后也站起身说道:“看在这酒还算对胃口的份上,老头我也陪你个臭小子走一趟吧!”
说完,双手背在身后,大摇大摆地往院外走去了。
这倒是挺出乎两人的意料的,互视了一眼,有些失笑。
“还不走?啥时候不能眉来眼去的,偏要这时候。”似乎是见杭书珩还没跟上,他没好气地回头嚷嚷着。
杭书珩耸了耸肩,和宋甯说了几句,便抬脚往院外走去,柴五叔已经将马车赶到大门外等着了。
上了马车,杭书珩便对老头交代道:“人家家里正在办丧事,您老待会可别说些不中听的话啊!”
这老头的口无遮拦,不分场合,不分时间,杭书珩可是领教过的,他怕就怕这老头到时候说些什么不合时宜的话,弄得大家都尴尬,除了他自己。
若真是那样的话,倒不如别去,杭书珩这样想着,便直接说了出来,“要不,您还是别去了吧?”
“你这臭小子什么意思?你还怕老子去捣乱不成?”老头有些气急败坏,感觉自己受到侮辱了,“哼!你越不希望老子去,老子还就偏要去。”
说完这一句,他便使性子地把头扭向另一边,不理会杭书珩。
杭书珩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转而安抚道:“好好好,您消消气,消消气。”大不了,到了那边,他多留意着点就是了。
马车到底是比牛车要快上许多,在半道上,便追上了孙家爷仨。
杭书珩邀他们一起坐马车,能快一点赶到县城。
这个时候,孙大叔也不跟他客气了,让孙庆来赶牛车跟在后面,他和孙喜来则上了马车。
见到马车里还坐着一个小老头,还有些惊讶,“老爷子这是?”
这个老头他们见过,听说是当初和杭书珩在大牢里认识的,当初从大牢里出来后,还在杭家住了一小阵子呢!
老头的真实身份不便透露,杭书珩便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哦,这老爷子当初和我一同在大牢里,得到过王捕快的照顾,听说王大娘的事,便打算和我一起过去慰问一下。”
孙大叔爷俩不疑有他,点了点头,也没去想合不合理。
很快便到了小车,柴五叔赶着马车便朝着小鱼胡同的方向去,没多久便到了王家大门外。
看见那卸下红联挂上白帆的门头,孙大叔爷俩从马车上下来,脚下不停,直接就往里走去。
孙大叔是边往里走边喊道:“女婿,闺女。”
王进夫妻俩在灵堂里跪着烧纸钱,见到娘家的亲人来了,忙起身相迎。
“爹,大哥。”
原本已经平复了情绪的孙宝妹,在见到他们时,眼泪便又不受控制地直掉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