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又过去了多久呢？
    大抵是少年长出花白的头发，冰屋变成石头屋，积雪被清扫一空，他已经不再年少。
    四周的景象每天都在发生改变，亘古不变的，似乎只有啸海龙鲲之蛋，和不知道多久之前，那只自称齐九的狐狸留下的火焰。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同人说过话了，虽然养过几只小狼崽，但都是他一个人自说自话而已。
    无尽的孤寂打破了老人所有的信仰，他带着灵魂之火走上供奉啸海龙鲲之蛋的祭坛，大声的呼喊起那只自称齐九的狐狸。
    小九如约而至，所过之处冰雪消融，九条蓬松的尾巴在风雪中轻轻摇曳。
    “想通了？”
    “是，我想通了。”老人的眼泪结成冰晶落向地面，他到底有多久没有与生灵交谈过了啊？
    小九意念微动，啸海龙鲲之蛋缓缓飘了起来，“哼，多年不见，你居然虚弱成了这个样子。啸海龙鲲，你输了。”
    “我会依据赌约，为你守护的大地带来生机与昼夜，而你也该自我封印，留待将来与我指定的人签订契约。”
    啸海龙鲲之蛋的光芒逐渐暗淡，一抹晨光也在同时刺破云翳普照大地。
    它是那么的璀璨、明亮，晃得人睁不开双眼。积雪开始消融，气温开始攀升，一切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此时此刻，老人哪里顾得上啸海龙鲲有没有被带走，他只顾着看眼前的灰蒙蒙的天空，看一束束光穿过云层照射而下。
    “你...好自为之。”
    这是老人此生最后一次见到小九，灵魂之火也在一瞬间熄灭，直到这个时候，老人才后知后觉的想起，啸海龙鲲被交易了出去。
    后来，老人回到地下将常年居于地下的族人带了出来，他说自己与神明达成交易，为大家带来了昼与夜，而这件事也以火速传了出去，引得无数人前来投靠。
    空与海之国成立，老人也成了空与海之国的第一任国主。
    原来一切居然是这样的...
    池也看的目瞪口呆，他终于知道混沌之地是怎么形成的了。
    上古时代，人们实力有限，就算出了人王、魔主、祖龙、元凤这种天骄，也不可能逃脱出十名以上的星玄境强者的掌控。
    他们将一些特殊地点剥离出三界，并且在塑造昼夜的时候将这些地点隔绝除去，并以此作为筹码用来交易或者做其他事情。
    需要昼夜的就放开禁制，无关紧要的就懒得让其拥有昼夜。
    很明显，其中大多数地点的昼夜都是无关紧要的，所以才造了混沌之地昼夜未分的景象。
    不然就算是十几位星玄九境，就算是天谴生灵，也不可能如此轻易的让三界拥有昼夜。
    所以，空与海之国在很久之前便已经被剥离出三界了，只是他们自己不知道罢了。
    之后又过了多久呢？部落被重建，而第一任国主也被葬了这里。
    可惜的是，记录阵法只记录了部落范围内，也就是的上的景象，其它地方发生了什么事他们一概不知。
    “这就是人类啊，啸海龙鲲保护了他这么久，结果居然被他拿去做了交易。”无序扯着不知道从哪拿出来的花瓣说道。
    池也和他都听得懂第九宇宙的语言，自然也看见了小九和啸海龙鲲的全部交流。
    他们的赌约是，如果少年那他做交易便是小九赢了，小九会带走他，并让他自我封印，留待日后与君回签订契约。
    反之则是啸海龙鲲赢了，小九需要帮他破壳，并永远不得踏足他的领地。
    小九的计划一直都很顺利，直到几年前，君回和小九那一次毁灭之海一行才出了差错。
    新生的啸海龙鲲早已忘记当年的赌约，而且就算是他输了，他们之间的赌约也只是签订血契，而非是灵魂契约。
    所以严格来说，是小九违约了。
    而灵魂契约一旦签订便无法返回，除非将君回的灵魂中，有关啸海龙鲲的灵魂剥离出来...
    池也用第九宇宙的语言对无序说道：“赌约的事情咱两就当不知道，除非你想让我师兄剥离灵魂。”
    无序闻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道：“如果是剥离你的灵魂本大爷很乐意，但是谁也别想伤害小哥。”
    池也和无序心里很清楚，如果让君回知道啸海龙鲲追杀他的真正原因，是因为有人强行让啸海龙鲲与他签订灵魂契约导致的，那君回肯定会将这部分灵魂剥离出来，还给啸海龙鲲。
    可是，君回的灵魂本身就是不完全的，他只是君莫问十八分之一的灵魂转世而来，又幸运的吞噬了另外十八分之二的灵魂罢了。
    若是剥离灵魂，会对他造成难以预估的伤害。
    至于啸海龙鲲...君回连这份契约的存在都不知道，就更别说动用契约抹杀他了。
    “池也，你和无序居然会上古语言！那你能跟我说说，这大概讲了个什么故事吗？”鱼羡渊满脸好奇的说，就连鱼空和孟哥都转过头来，好奇看向池也。
    池也将影像里的故事简单的说了一遍，只是隐瞒了啸海龙鲲和小九的赌约，只是说空与海之国的第一任国主和九尾天魂狐达成约定，如果他用啸海龙鲲来做交易，交换白昼与黑夜，只要向火焰呼唤他的名字即可。
    “这不对吧？史书上记载，在很久很久以前，空与海之国被黑暗所笼罩，当时的国主不忍他的子民生活在不见光明的世界里，与神明达成交易。”
    “待他死后，他的后裔会成为神的下属，而神明会为国家带来昼与夜，后来才有了如今的空与海之国。”鱼羡渊质问道。
    “神明？”池也闻言呆愣了好一会，随后自嘲的笑了笑，道：“你们称呼九尾天魂狐为神明虽然有些偏差，但大致意思上是正确的。”
    “这个世界上，除了那极少数的事情，基本上没有他做不到的，所以称之为神也不是不行。”
    “而且你们也看见了，你们的国主是用那颗蛋做交易的。”
    鱼空叹声道：“池也说的是真的，我曾去过一个古遗迹，那是几千年前的一位国主的陵墓。”
    “他并没有成为神明的下属，甚至终其一生都没能找到神明的踪迹。”
    “有帛书记载，仙人缥缈无踪，凡人几不可寻。而在国主的棺椁内壁上，却雕刻着这样一句话，先人背弃信仰，忘记了神兽大人的恩情，空与海之国，终将被冰洋淹没。”
    这还是池也第一次了解到这个国家真正的历史，他们好像并不知道啸海龙鲲的存在，只知道自己的先祖曾供奉着一只神兽。
    再联想到那不知持续了多久的严寒，池也基本可以肯定，啸海龙鲲留下后裔陨落之后，这片天地的元兽们也因为受不了冻彻骨髓的冰寒而离开了这片土地。
    剩下的，便只有耐寒，并且实力低微的元兽了，所以在小九他们分割天地，谋求资源时，这处混沌之地的人才会对元兽如此陌生。
    “走吧，继续前进。”鱼空收起水晶球率先走向这个古老部落的更深处。
    根据水晶球最后留下的影像，第一任国主最终被埋葬在了龙首山更深的地方，只是那里已经超出了部落范围，所以池也他们并不清楚第一任国主的陵墓位置。
    影像记录的终点位于古老部落北方三百米处，从这里开始，一切都是未知的景象，甚至连鱼空都不清楚其中的危机。
    无序和雪魄的气息确实能对一些生命产生压制，但世事无绝对，谁知道这片混沌之地这么多年来，有没有出现什么强横的生命体？
    走过龙首山山低下后，山峰变得陡峭起来，大体积的装备只能留在原地，每个人轻装上阵，开始爬山。
    不能使用元力对池也、夏言、商春秋他们来说影响并不是很大，可对鱼羡渊来说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龙首山不仅陡峭，而且脚下都是碎石或腐烂的树叶，稍有不慎就得摔一跤，这一路上，鱼羡渊少说摔了得有四十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