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城，小强带人突袭闾山的第二天，坐在办公室里关注着区外动向的陆鸣，接到了署长的电话。
    “考察团的名额确定下来了，你手上有一个，等到区外的风头过去了，你就等通知，跟他们一起出发吧，利好的事儿，积极一点，下一届竞选副署长，我就能顺势把你的名字报上去了！”
    陆鸣看着战地记者冒死拍回来的交火区域的视频，看到沿路安置村流民们担惊受怕，同时惶恐无助的表情，心中莫名有些恼怒。
    “署长，一共多少个名额？都在谁的手上？”
    “你问这个干什么？知道有你的名额不就行了？”
    “区外的现状，他们清楚吗？”陆鸣换了一只手拿手机，用另外一只手不断翻看着各种各样区外的照片，声音夹杂着鄙夷：“其实你不用说我都知道，指定是有名的那几位大“慈善家”吧？左手从自己企业捐出去的钱，到了右手自己的慈善基金会，然后全都拿来做见不得光的生意了吧？”
    署长叹了口气：
    “现状就是，元城的经济都是他们带起来的，这几个人手上的产业链，能买我屁股底下这个位置十次都多了，市政那边不得不给他们面子，我们没办法改变现状！就只能捏着鼻子接受！”
    陆鸣靠在椅子上，言语之中带着几分讥讽：
    “说白了不就是有利益链条的捆绑吗？让我看着他们搭台子唱戏，绝对不可能，废土区这些年都在战乱当中，他们不去切身体会一下战场的残酷，怎么能做到平等地看待区内和区外的民众？流民这个称呼就是他们给人家戴上的，署长，这事儿你不用管了，我来处理！”
    署长刚要劝说，陆鸣直接挂断了电话。
    署长的秘书站在旁边，问了一句：
    “署长，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坐着看了，这小子说的其实也不是没有道理，你仔细想想，这么多年，区内这些投机取巧坐享其成的家伙，是不是有点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安保局的队伍里有多少对方买通的眼线？现在这个节骨眼，正是缺少陆鸣这样人的时候！”
    秘书恍然大悟，看来署长早就有警告一下这些生意人的意思了，不过就是借着陆鸣的手来处理一下他们而已！
    “那我就通知一下媒体那边，宣传宣传考察团要“出征”的消息？”
    署长笑着点了点头：
    “你小子，跟着我这么多年，脑子也练出来了，行，去安排安排吧！”
    秘书这个职位，原本就要会来事儿的人才能坐得住，更别说署长这个级别的人物了，身边要是没有几个心腹，署长算是白当了！
    ……
    陆鸣换了一身便装后，给所有拿到考察团名额的人都打了电话，说要在宴宾楼摆一桌子，见一见各位“同僚”，拜访拜访。
    这些拿到了考察团名额的人，大部分都是一些企业家，不知道陆鸣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碍于人家的身份和地位，不得不答应下来。
    企业家毕竟是私人企业，对上陆鸣这种实权在握，却又背景深厚的“公子哥”，硬着头皮应酬那是躲不掉的。
    很快众人陆续到达了宴宾楼，互相好一顿吹捧寒暄，过了半个多小时后，请客的东家，才姗姗来迟。
    陆鸣身着便装，随便挑了一张椅子坐下，看着面前七八个身价不菲，穿着昂贵西装或是礼服的私企老板，目光扫了一圈，在李亮飞的助理身上停顿了一下，把玩着手上的杯子，开口说道：
    “叫大家过来，就是混个脸熟，其次还有一件事情要宣布，考察团全面由我负责，大家收拾收拾，明天下午，我们按照预定的考察路线，准时出发！”
    瞬间，整个宴会厅七八个人全都傻了眼！
    “不是，你这是什么意思？”
    “现在外面在打仗啊！这个节骨眼让我们出去，那他妈不是送死吗？”
    “谁给你的权利安排行程？我要投诉你！我要举报你！”
    “你没有权利……”
    陆鸣站起身来，一个人的声音压制住了全场的骚乱：
    “都他妈把嘴闭上！不想去也可以啊，把名额给我让出来！重新选人！我可没逼你们，天天都他妈躺着赚钱赚习惯了是吗？一个个都觉得钱是你们的命根子，行啊，我不拦着你们，明天下午出发，我要是在市政大楼门口看不到谁的影子，谁他妈就把名额拿出来！就这样！”
    说罢，陆鸣拿起桌子上的白酒杯，一口干掉，直接把杯子摔在了桌子上。
    屋子里剩下的七八个人，脸色都十分难看，好不容易运作到手的名额，难道真的让出去？
    但不让出去，还有命活着回来吗？
    李亮飞的助理面带为难，拨通了前者的电话。
    “李总……”
    “有事儿就说！”
    在北河挂着吊瓶，废了一只胳膊的李亮飞，面色平淡，语气中带着浓浓的疲倦。
    “李总，刚才陆鸣来了，他说考察团他来做主，明天下午就要出发，这……外面还在打仗呢！但是不去的话，就要把名额让出来，您看我是不是……”
    “呵呵，你知道在这个名额上，公司花了多少钱吗？”
    李亮飞扎着针的手，摩挲着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废手，话语轻松：
    “这位置原本是我上的，但是我废了一条胳膊，钱都花了，就必须要有个结果，这不是我非要你去，是公司的意思，别人可以不去，因为他们花的都是自己的钱，你不行，这些年你跟着我，没少拿了好处吧？白拿的吗？”
    助理额头微微见汗，舔了舔干涩的嘴唇：
    “那……我辞职，辞职行不行？”
    “欧方的房子你拿没拿？车你开没开？公司，不是个讲情面的地方，你应该跟我一样清楚，认命吧！”
    挂断电话后，李亮飞看着自己没有知觉的胳膊，面带自嘲地喃喃自语：
    “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但这他妈残废的仇，能不报吗？”
    另外一边，助理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坐在了乱糟糟的宴会厅里，身前这些企业家，商人们的吵闹声，仿佛离他越来越远。
    最终，不出意外的，除了这个倒霉的助理之外，有三个人让出了自己的名额。
    虽然运作花了不少钱，但总比把小命丢了划算。
    剩余的人，都找了代表过来，说白了就是挡子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