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玩玩闹闹在药草丛中,捉捉虫,施施肥,浇浇水,然后是看着药草发呆。
为何生之物不可长存?为何生之物难逃叶落?为何世间总存悲,存愁,存忧,存惑呢?
脱之难脱,离之难离,解之难解,本存事休,本存世修。
药,是植又脱于植,它们也许有人养,有人护,有人陪,有人呵,有人滋,可是最后呢?是被熬之为药,驱之病邪。不知是福,还是祸?不知是善,还是恶?
在接触药草的时候,她能感觉到一点点的灵性,似乎是欢快,似乎是无忧,似乎是无惑,似乎是逍遥,可是总感觉缺了点什么?
是药性,无百态,灵非灵,经历的不多是暂时的逍遥,经历的多了就不可能无惑,性影响着心,心影响着性。
看着在不断长大的药草,它们似乎在向着太阳生长,可是却永远都不可能触碰到太阳。
这不是咫尺天涯,而是本就是天涯,可能更甚之。
一年年,时光飞逝,她陪着药草十余年,药草还是那般,似乎不会长大,似乎长生不老,似乎形态依旧。可是她呢,她长大了,她知道了好多,读了好多书,看了好多的病人,她也出师了。
人们总说,一个女孩子学什么医呢?
一个职业的存在,便不能歧视性别,有些是被逼无奈,有些是兴趣使然,有些是养家糊口,有些是欲之所及。
医,这是一个大家,是一个大道,它重来没有阻止过女性的学习,它是以仁心济世,以医术正躯。
一个小家,一个大家,一个医者,一个病人,医本就不分性别,只是看那颗济世的心。
世间太平,那么可以无兵,但是又不能无兵。
世间大同,那么可以无役,但是又不能无役。
世间无灾,那么可以无悲,但是又怎能无悲?
世间无患,那么可以无愁,但是又怎能无愁?
世间有太多的也许与可能,有太多的未知与迷雾,心中所心大概率是心中所想,眼前所见小概率是有所隐秘。
她是北诗城的唯一一个女医师,来她这看病的大多数都是女性。
“医,何为医?”
“医,治病救人,我做不到济世苍生,只能苟于一城,护一城之生。”
“那你,可会有惑?”
“惑怎会无?病万千,我怎可能全知,不知便是有惑。”
“有惑,何解?”
“看惑之源,看惑之因。如若是病因,那么翻阅古籍,找寻救治之法。如若是心之所惑,那么因心而改,因心而变。”
“既然如此,我便放心了。”
“放心?”
“为师要云游去了,也不知道何时能归,愿你能名扬天下,我能有所耳闻。也不知我们能否再相见,希望有缘吧!”
“缘之,难料,咱们有师徒之缘,那么我们就必然有机会相见。”
“但愿吧!天灾难料,人祸难知。”
也许有了疑惑,才开始远行。多走走,多看看,一步不知,十步不解,百步生灵,千步有感,万步解惑。
世界那么大,总要去看看,去瞧瞧,去走走,一地一景,一尘万域千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