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洛看到罗班把打败外敌的希望,寄托在儿子身上,心里觉得不可思议,说:“我听人家说,外敌生活在巴掌大的海岛上,出产不怎么好,从小就挨饿,个子又矮又小,瘦得像猴子,现在虽然有一些凶狠。”,
“但是,到底经不起打,有你们去打仗就足够了,还能叫铁柱接着打?如果要铁柱接着打,我的儿子岂不是也要去?罗连长的意思,是不是想叫我以后不要管儿子?只管去培养儿子的野气?”
罗班不这么认为,他是一个连长,见闻自然也比依洛多很多,他晓得外敌不仅凶狠,而且十分凶狠,不是几天,或者几年就能把他们打败的,把他们赶走的,把时间的维度拉长,去考虑长久抗战,没有什么不好。
说:“外敌疯得很,不仅凶狠,而且十分凶狠,你看见过疯子吗?你看见哪个疯子体格大?你看见哪个疯子长得又肥又胖?他们不是照样凶?照样狠?哪个敢去惹他们?外敌跟疯子没什么两样,想把他们打败,想把他们赶走,不是短时期内可以做到的,我们要做好长时间的抗战准备。”
“因此,我们培养儿子的胆量,不仅重要而且十分重要,所以,我们要构筑出老子打不败他们,让儿子去打败他们的设想,总之,是要把外敌彻底打败,彻底赶出中国,假如我们做不到,就寄希望于儿子去做到。”
罗班说过这话以后,不再说话,开始专注于吃饭,依洛吃好,正要放下碗筷时,忽然从高炮营方向,传来凄厉的警报声。
依洛听见,脸上立现出惊愕的颜色,而蕙兰不动,罗班也不动,罗班说:“依洛姐不要惊慌,这是在进行防空演练,而且我们已经演练过好多次,但是演练的效果却不怎么好,百姓听到警报声,依然是大咧咧的,晓不得躲避。”
“再不改变了大咧咧的习惯,等到外敌的飞机真的飞来时,他们连怎么死都不知道,没有忧患意识的百姓,只能是待宰的羔羊,我说这话,语气虽然重,但是结果就是如此,教会百姓在战争中,去学习战争,教会百姓在战争中,去保全性命,特别难。”
罗班说过这些话,站起来,他跟依洛打过招呼,走向云里县高炮连。
如果敌人的飞机不来,高炮连几乎没有什么事,但是没有什么事,不等于没有事,云里县高炮连,对天空实行二十小时监控制,监控范围超过百公里,但凡发现敌机,立刻拉响防空警报,下片烟幕连立刻施放烟幕,云里江上的两座大桥,在十几秒之内,就会被烟幕完全覆盖,飞来的敌机找不到那两座桥,而高炮连却可以看见敌机,炮弹立刻飞向敌机,敌机只好逃之夭夭。
罗班有时候住在家里,有时候住在军营里,住哪里,取决于高炮连的值班安排。
罗班现在前往高炮连,在于连里刚刚拉响了防空警报,罗班需要前往连里去察看官兵的战前演练是否到位?是否合格?平时的严格要求,是战时取胜的关键。
依洛吃完饭,帮蕙兰收拾好碗筷,到蕙兰安排给她的房间里休息,然而依洛没有休息的兴致,她的脑子里,尽是李天明的身影。
李天明高大,英俊,儒雅,他仿佛一个勾魂使者,勾走了依洛的魂灵,依洛感觉她的脑海里,是一片空白。
第二天早晨,依洛走出房间,走到屋前的一个高地上,远远地看着李刀磨。
一股淡淡的雾霭,在李刀磨的上空游走着,弥漫着,渐渐地化作云丝,渐渐消失在早晨的阳光里。
云丝的上空没有云,天气格外晴朗,格外俊逸,格外肃穆,源自云里江的流水声,擦着树梢传上来,在依洛的耳边回响着,回旋着,弥散着。
那绵延不绝的流水声,仿佛向世人诉说着它们的不幸,它们仿佛是久经世事的老人,向世人诉说着发生在这里的曾经往事。
依洛不明白流水声里,夹杂着怎样的情愫,但是,她感觉到了一种内伤,感觉到了一种深深的内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