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师长说过这话,略微沉思了一下,说:“按照军规,我作为一个师长,像这种小事,是不用管的,是不能管的,你大可不必向我汇报,你只管自行处置就行。”
“还有,我想告诉你,对于一个有骨气的人,对于一个敢于向外敌开枪的人,是我们要重点保护的人,他们提出的要求只要合情,只要合理,只要合规,只要合法,就不要过于干预,既然要原则性,又要讲灵活性,能放宽就放宽,能成全就成全,总之,要尽可能创设皆大欢喜的局面。”
作战参谋原本是一个聪明的人,他对师长的话,当即心领神会,随后打电话给云里县兵役科长,叫他通知何木带着老婆归队,时间在十天以后,说:“现在是大军反攻准备阶段,时间虽然紧,但也不是十分紧,对于一个师来说,连长虽然重要,但不是十分重要,像何木这种情况,能照顾就照顾,战场情绪是要事先酝酿,事先预设的。”
新婚夫妻是很黏的,老公舍不得老婆离开,老婆舍不得老公离开,现在部队允许何木带着老婆前往前线,而他的老婆,一个来自乡下的年轻女人,不仅做了军官的太太,还可以随老公去前线,能够留在老公身边,能够跟老公在一起。
像这样的好事,是她先前不敢想的,现在却演变成为事实,她当然愿意,当然愿意随老公去前线,至于去前线会有没有危险,她是不想考虑的,也无法考虑的。
原本复杂而麻烦的一件事情,现在被弄成一个皆大欢喜的局面,何风水心里特别高兴,他在送走儿子儿媳妇以后,把他珍藏多年的一只火腿拎到客芷座家里,也不管客芷座愿不愿接收,只管丢下,跟着飞跑出去。
客芷座想到家人生活过于清苦,就叫阿碧把火腿送往家里,而收到火腿的李云彩却舍不得吃,她在得知哥嫂修建喜坟的事情以后,知道村里总会有几个人去哥嫂家表达感情,表达庆贺,而哥嫂肯定会请这些人喝酒吃饭,当即拎上那只火腿来到哥嫂家。
李云彩的老公俞超死得早,她后来改嫁给客楚林,而客楚林却死在云祥机场,客芷利被空中掉落下来的外敌飞机毁了面容,于中秋之夜,随村里其他五个青年,集体离开了李刀磨,至今不见踪影。
李云彩把两个男人的死亡,归咎到身上,认定自己克夫,随后,她把客芷利的失踪也归咎到自己身上,她因此想到了赎罪,随后去台云山光普寺烧香拜佛,请求菩萨原谅她的过错,保佑两个死去的男人在那边过得好,保佑儿子早日平安回到家中。
李云彩在光普寺,于无意之中发现了外敌间谍的踪影,现在暂时不说,过后将进行详尽详尽的叙述。
李云彩两眼含泪,说:“哥,你好残忍,立喜坟这么大的事情,也不告诉我一声,你也把我当秽物当瘟神了?”
李云愽晓得妹妹的心里,有太过沉重的负荷,本想抽空去开导一下妹妹,又不晓得话要从哪里说起,到底把劝妹妹的想法加以取消,因为他明白,时间是最好的疗伤剂,任何事件,都会在时光的疗治中痊愈,说:“我怎么会有如此想法呢,就算别人这样说,只要被我听见,我就会跟别人计较,极力为你讨回公道。”
李云彩原本就是假装生气,假装责备哥哥,现在看到哥哥用好话来哄她,她的脸上立刻现出了笑容,拎起石桌上的珍贵火腿,走进了厨房。
俞琴已经把两只野猫在沸水里泡过,已经刮洗干净,正在砧板上剁。
她已经听到李云彩的声音,但是,她没有出去打招呼,因为她晓得李云彩会进厨房的,会进厨房来帮忙的,于此刻走出去没有意思,没有意思的事情,最好不要去做。
李云彩看到俞琴正在剁肉,脸上现出了惊异的神色,说:“嫂子,你在剁什么?这年头,嫂家里还有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