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晔一巴掌拍在林湘竹的脑门上：“哭什么哭！二十岁的人了都！”
    林湘竹立马把眼泪憋了回去，但还是瘪着嘴，一副被欺负了的样子。
    林晔又转头问林明轩：“你真的是现学的？不是林峡客哪个徒弟教你的？”
    林明轩挠挠头，堆出一脸假笑：“二长老，您怎么确定我的飞火流萤是从四长老的徒弟那里学的，而不是从四长老那里学的？”
    话还没说完，林晔就赏了林明轩脑门一巴掌：“林峡客有分寸！倒是他几个徒弟和儿子全都一肚子坏水儿！”
    林湘竹瞪大了眼睛：“二长老，是师兄们一肚子坏水，我可没有啊！”
    林明轩翻了个白眼，说：“你还没有？那你倒是给我解释下赛台上用暗器是怎么回事？”
    一听到“暗器”两个字，林晔刀子一样的眼神直刺林湘竹的胸口。
    林湘竹堆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龇出一嘴大白牙：“对，我一肚子坏水，没有谁比我坏水更多了……”
    “审判林岩的那天，沐尘……就是那个圣族使者，他给我一个很厉害的……法器！但是沐尘没有告诉我要怎么用，所以我想趁这个选拔赛试一试。”林明轩认真地对林晔解释，“那个法器可以看到别人的元力流转，我想，既然元力流转都能看见，那我试着模仿一下吧，说不定就学会了呢……”
    “然后，你，你……模仿着，模仿着……就学会了？！”林湘竹又要哭出来了，“我当初学飞火流萤学了半个月啊！”
    林明轩十分鄙视地看了林湘竹一眼，说：“这飞火流萤根本就不是什么难学的功法，最难的地方也不过是将不纯的火元素提纯而已，还用得着半个月？你他娘的真是个天才！”
    “不是我不够天才，是你太鬼才！”
    林晔揪住林明轩的衣领：“看一眼就学会了？你真的没说谎？你老实回答我，是不是看一眼就学会了！”
    林明轩试着挣脱，但失败了，只好任由林晔揪着，无奈地说：“怎么可能看一眼就学会了。我总要自己试一下，稍微校正一下，再找找规律啥的，花了好几分钟呢！”
    林湘竹一听，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昏死过去。
    太欺负人了！炫耀自己的本事也不带这样的！
    “几分钟，这样啊……”
    林晔直勾勾地盯着林明轩的眼睛，看得林明轩有点瘆得慌。
    ******
    林明轩清晰地感受到眼前三人释放的压力，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他知道一定不会是什么小事。
    林明轩在医疗部告诉二长老林晔他的飞火流萤是在赛台上现学的之后，林晔就直接把他带到了族长林耀日府邸内的议事殿接受族里这三大巨头的眼神洗礼……不，应该是这恐怖威压的洗礼。
    除了林明轩第一天回族时参加的那个长老会议上，林明轩还从没被眼前这三人用如此强烈的压力对待。
    这种不说话只释放威压的情况林明轩遇到过好几次，他清楚地知道对面三人的意图——用强威压和沉默来给对方以心理压力，然后再说真正的目的。
    这样，因为之前已经让对手有了恐惧，所以后面要说的话能让对方印象更为深刻且服从的可能性更高。
    林耀日的眼神中是来自上位者的藐视；林晔的眼中是戒备与防范，似乎还有一丝怒气；林道崎眼中则充满了犹豫，隐约间，似有几分……于心不忍？
    林明轩擦擦汗，挤出一个笑脸，装作万分无奈的样子开口说：“族长，大长老，二长老，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就走了。你们这眼神实在让我瘆得慌。”
    大长老林道崎叹了一口气，忍不住第一个开口了：“林明轩，你……”
    林明轩捏起嘴角向上提，摆出一个假到极致的笑脸：“大长老，请问你们到底想说什么？”
    林晔有点生气了，他是这三个人里面脾气最不好的那一个。
    “你跟蒙彦山是不是有什么关系？”林晔的语气不太好。
    年轻的时候林晔就以暴脾气医师而闻名，如今老了，又身居高位，所以脾气比年轻的时候要好很多；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遇到有些事情的时候林晔还是会有些当年的影子。
    然而林明轩就有点懵了：“蒙彦山？怎么会突然提到蒙彦山？”
    林明轩立即想到了古力天。
    蒙彦山十年一个山神之子，年纪最小的那个现在还是个抱在怀里的娃娃，倒数第二的那个就是古力天。
    但古力天与蒙彦山其他山神之子不同。
    蒙彦山之所以被修士界如此重视，其中一个原因是蒙彦山那些山神之子的修为实在可怕。
    蒙彦山的山神之子都是处女献祭山神之后所生。山神之子们起初毫无元力，但等他们到十岁的时候，修为就会开始暴涨，二十岁就能达到圣人境，二十五岁开始无一例外修为全部超过圣王。
    但古力天不同，古力天的出生后不久就被发现有元力，后来修为也一直稳定增长。天赋很高，但并不如其他山神之子般逆天，是个在常理范围内的天才。
    古力天每年生日都会有一场雷劫。为了渡过雷劫，古力天每年生日的时候都会回到蒙彦山这个出生地。如果林明轩那天无事，一般都会去把雷劫后垂死的古力天拖回杀殿。
    可林明轩每次去都是蒙着脸的啊！难道是被人发现了？不应该啊！要暴露也是古力天暴露啊，怎么最后被发现与蒙彦山有关系的是林明轩？
    林耀日盯着林明轩，不放过林明轩一丝一毫的微小表情。
    林耀日看着林明轩的眼睛，问：“你与蒙彦山有什么关系？”
    林晔问的是“是不是与蒙彦山有关系”，而林耀日问的是“有什么关系”。
    林耀日语气中的不容置喙使得林明轩丝毫无法反驳，似乎他已经确定，林明轩与蒙彦山的关系非同一般。
    简单的几句话，却像是引燃了一个导火索。
    林明轩忽然感到一阵无力。
    这种无力感他在面对沐尘和石明的时候曾经体会过。
    面对沐尘和石明这样的超高阶修士，他根本无力去做什么——无力反驳，无力反抗，甚至连站在他们面前都显得非常无力。
    在那样修为的人面前，林明轩连说谎隐瞒都做不到。因为他们的修为太高了，林明轩只要说谎一定会被看穿。
    如果不是沐尘和石明比较考虑他的感受，林明轩可能就是一个玩物罢了。
    一个根本无法反抗的玩物，任由对方捏扁揉圆。
    眼下林明轩又体会到了当初的那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