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让梁琪无论如何都没能想到的是,身份的暴露竟然来的如此措手不及,她和季惟舟刚刚将重点放在了王婉音身上,紧接着,她的身份就突然被暴露了出去。
显然,这和王婉音脱不了干系。
她抬眸看向赵昇,眼神里是笃定的意味,问道:“我的身份你是从王婉音那里知道的吧?”
已经到了这个时候,赵昇早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早已经没有必要再继续拐弯抹角下去。
赵昇也干脆利落地点了点头。
“没错,你的身份我一直有所怀疑,我用了所有能用的手段去调查,结果没想到,王婉音竟然早就知道了你的身份,还一直保持沉默。”
说到这里,赵昇脸上的怒意更甚,显然对于王婉音知道她的身份的这件事情,赵昇很不满,同样也很不解。
梁琪看着赵昇怒意翻涌的样子,忽然笑了起来,她的笑里满是嘲讽和嗤笑。
“没想到吧,你这么信任的人,竟然将你玩弄于互相之中,而你赵昇自诩谨慎聪明,却也被人玩的团团转。”
梁琪眼睛直直地看着他,是一种极为直白的挑衅。
赵昇眼睛死死的盯着梁琪,眼底迅速蔓延起了一片通红,他看着梁琪的目光,像是刚刚打磨发光的利刃,又像是想要将她碎尸万段一般。
梁琪也并不在意,她知道,赵昇将她带到这里,定然是想对她下手,而这都是要在他弄清楚所有的事情之后,没有弄清楚,他不会轻易动手。
梁琪唇边挂着似有若无,别有深意的笑意,明显就是肆无忌惮地挑衅着赵昇。
许久,赵昇闭了闭眼,他深吸了口气,将快要克制不住的滔天怒意压了下去。
再睁开眼时,他就那么面无表情地看着梁琪,缓缓抬手伸向她。
梁琪见状,微眯了眯眼,却神色平淡地回视着他。
忽然,赵昇一把攥住了梁琪地后脖颈。
“嘶……”
梁琪微蹙了蹙眉,方才那一下,连带着头发,都被赵昇抓在了手里,头皮被扯得生疼。
梁琪心底暗骂,脸上仍旧没什么表情,眼睛丝毫没有一丝躲闪的意味,就那么直直地回视着赵昇。
她微一挑眉:“怎么,赵先生这么没有耐心,你不是想从我这里知道不少东西吗?这就是你对待合作者的态度吗?”
闻言,赵昇紧蹙起了眉头,他怒瞪着双眼,咬牙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梁琪微耸了耸肩,她道“赵先生费了这么大的力气,没有直接杀了我,而是将我带到了这里,显然是有些重要的事情,需要从我这里知道。”
她唇角微微勾动了下,说道:“而我,自然也有些事情,想要请教一下赵先生你,这样,咱们两个也算得上是合作者了吧?我们还是要心平气和的谈一谈,你说对吧?”
她语气十分温和,如同在与赵昇商量一般。
然而,这话在赵昇听来,却就像是一种挑衅,他知道,自己现在的确不能轻易动手,他还有很多事情需要知道,所以,梁琪此刻的肆无忌惮,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所以,他只能咬咬牙,不情不愿地缓缓松开了手。
赵昇不紧不慢地站起了身,低着头,看着靠坐在墙角的梁琪,声音冷硬地说道:“说吧,你想知道什么?”
听到这话,梁琪懒懒地掀起眼皮,看向赵昇。
她声音不紧不慢,说道:“麻烦赵先生给我弄把椅子来,我不喜欢仰头说话。”
……
赵昇沉沉闭上了眼睛,深吸了几口气,才好不容易克制下心底不停升腾的怒意。
他恶狠狠瞪了梁琪。
这女人以前他怎么也没觉得这么让人头疼,以前也没人敢这么和他说话,向来都是他低着头看人,还从来没有人吩咐他做事情。
他紧咬着牙,怒瞪着此时正云淡风轻地看着自己的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忍了又忍,才忍着想要杀人的怒意,走到窗口处,拿起了这个房间里的唯一一把椅子。
他将椅子一下子扔到了梁琪面前,语气十分生硬恶劣,说道:“赶紧坐,我警告你别那么多要求,否则我也不介意直接把你杀了。”
赵昇声音又冷又沉,一句明晃晃的警告。
梁琪却依旧不以为意,她慢悠悠地缓缓笑了笑,又不紧不慢地站了起来,走到了椅子前,看着椅子上的灰尘,缓缓弯腰,抬手拍了拍。
尽管两只手被绑在一起,依旧不影响她做这些事情。
拍掉灰尘,梁琪这才不紧不慢地坐在了椅子上。
……
赵昇看着,额头青筋不受控制地突突直跳。
……
梁琪坐好,这才抬头,再度看向了赵昇。
赵昇明显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他沉声道:“说说吧,我身边的人折了这么多,都是你做的吧。”
闻言,梁琪耸了耸肩。
“当然,我的任务就是这个,赵先生应该很清楚。”
赵昇深吸了口气,不将她这种挑衅放在眼里,可就在他还要开口的时候,梁琪忽然打断了他。
“赵先生,我们先来谈一谈我的手下,阿峰的事情吧?”
听到这个名字,赵昇脸上没有一点儿多余的表情,根本不在意。
然而,梁琪却十分在意,阿峰对她而言,从来就不是一个助手,又或者保镖,司机那么简单,他多次救她,如今又为了救她而受伤,不知所踪。
梁琪知道,阿峰一定就是在赵昇手上,而且她可以确定,阿峰目前应该还是安全的,因为对于赵昇而言,阿峰完全可以作为一个筹码,一个用来和她,和警方谈判的筹码。
无论是警方,还是单单在梁琪这儿,他们都不会允许阿峰这样一个局外人因为这些事情被牵连受伤,所以,他们一定会想尽办法,不惜代价保护阿峰的安危,所以,对于赵昇来说,这是一个足够有力的筹码,所以,他定然不会将自己这个重要的筹码给杀掉。
但梁琪能确定阿峰还活着,却并不能确定阿峰在什么地方,有没有受伤。
她看着赵昇,视线与赵昇死死相对,毫不退让。
片刻后,赵昇才开了口,他道:“他就在你旁边的房间里,你放心,他对我来说用处很大,我可不能杀了他。”
说着,赵昇缓缓凑近了过去,眼睛紧盯着梁琪,说道:“但是,他是不是能够全须全尾的,这就要看你梁琪配不配合了。”
梁琪听着,不动声色地蹙了蹙眉。
这话是提醒,自然更是威胁,赵昇这是在告诉梁琪,如果她不配合,那么阿峰一定会吃点儿苦头,甚至,她能从赵昇脸上的表情看出来,赵昇一定对阿峰做了什么。
梁琪紧紧咬了咬牙,深吸了口气,克制着情绪问道:“你到底对阿峰做了什么?”
看着梁琪如此紧张,又拼命克制掩饰的样子,赵昇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意,他就知道自己赌对了,只有拿着阿峰来威胁她,才能得到他想要的结果。
赵昇“哈哈”笑了两声,他看着梁琪,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只是给他往身体里打了点儿好东西而已。”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轻飘飘的,就像是在说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可听到这话,梁琪神色骤然冷了下去。
她目光阴沉森然,看着赵昇的神色里,满是怒意。
从刚才开始,梁琪在面对赵昇的时候,就表现得极为平静,这是因为她太过了解赵昇这个人的性格,如果不率先占据上风,那么赵昇的攻势一定会越来越猛,到时候,再想要从他这里知道点儿什么,就很难了
“什么东西?”梁琪紧咬了咬牙。
她看着赵昇,眼睛直直地,冷冰冰的,一眨不眨。
她知道,赵昇手中的所谓的“好东西”,定然就是那些容易上瘾的东西,或许是赵昇手中的那些精神类药物,又或者是……毒品。
想到这里,梁琪神色更加凝重了起来。
她知道赵昇不会轻易用上毒品,毕竟阿峰的情况,关系着他能不能好好利用,所以,他不会轻易用上毒品,而最有可能的就是,赵昇手里的那些药品。
梁琪知道,那些药品虽然不及毒品厉害,但也是对身体危害极大的,甚至有的会造成人深度昏迷,就如同她,她一直怀疑当初她的昏迷和失忆,就与这些药品脱不了干系。
她深吸了口气,看向赵昇,咬牙切齿地冷声说道:“我劝你最好不要对他做出什么事情!”
梁琪的声音冷硬,然而,对于梁琪的警告,赵昇显然不放在心上,他冷冷淡淡地笑了笑,说道:“看来,我还真是选对人了,你的确很在意阿峰。”
对于阿峰这个人,赵昇并不算得上了解,他只是知道这人一直跟在梁琪身边做助手和保镖,平日里少言寡语的,但是,他也知道,梁琪一直对她手下的那些人十分重视,尤其是阿峰。
所以,他从车子上把梁琪弄出来之后,又把阿峰拖了出来,而这个决定,果然没有错!
梁琪看着赵昇毫不在意的样子,接着说道:“赵先生,你要知道,阿峰作为一个局外人,我们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保护他,如果他出现了什么问题,你也绝对不会逃脱的了,明白吗?”
梁琪紧盯着赵昇,几乎十是一种咄咄逼人的架势,她必须这么做,否则,接下来的谈话,就会是赵昇掌握到主动权。
而且,赵昇拿着阿峰来威胁他,无非就是觉得她看重阿峰,而阿峰又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助手保镖,不是警察的身份,那么赵昇处理阿峰,可以说是根本不需要思考太多,想要拿捏,也是轻而易举,所以,梁琪必须搬出这话来,让赵昇知道,他如果真的对阿峰做了什么,一定脱不了身。
而果然,听到梁琪的话,赵昇神色复杂地思忖了许久。
他看着梁琪的眼神,仍旧不为所动,不肯退让,但是却还是稍稍松了口。
“当然,只要梁小姐你配合,我定然不会伤了她。”
……
梁琪神色冷冷沉沉的看着赵昇,没再说话。
……
然而,到了这个时候,赵昇像是已经失去了耐心一样,他似乎有点儿烦躁地看着梁琪,紧皱着眉头说道:“说吧,你在我身边这两年,都有哪些人是你弄进去的?”
赵昇知道,从两年前梁琪来到他身边,为他做事的那一天开始,他身边发生的事,都有可能出自她的手笔,但他现在却不能确定,除了她这一个线人,他身边还有谁也会是!
他总觉得这两年里,他身边发生了这么多事情,绝对不会单单只有梁琪一个人就能做到的,如果没有人配合,不可能做的如此天衣无缝,这么久,都没让他抓到把柄。
而听到这话,梁琪却摆了摆手,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先说道:“这件事不着急,想必赵先生心中也都有了底,我们不如先来说一说你的亲生弟弟,赵良吧。”
听到这个名字,赵昇顿时一愣,紧接着,他脸色骤然僵冷,一寸寸地愈发阴沉了下去。
他眼睛瞪得死死的,就那么面无表情地看着梁琪,一句话也不说。
梁琪同样也沉默着没有说话,空荡荡的房间忽然就安静了下来。
外面寒风呼啸,冷风穿过窗口,呼呼往里灌。
打在身上,梁琪冷的不受控制地发颤,但她脸上却仍不动声色。
……
许久,赵昇开了口。
“赵良失踪了,这件事,也是你做的?”他紧咬着牙一字一句问,声音有些细细微微的颤抖,脸上表情却阴沉地骇人,像是如果梁琪真的承认是她做的,那么他就一定会杀了她一样。
然而,听到这话,梁琪明显眉心一紧。
她微一挑眉,不惧赵昇的狠恶眼神,眼睛毫不躲闪地回视着过去,沉声问道:“这件事情,难道不是你做的吗?”
她说着,忽然摇头嗤笑了声,这笑声里,情绪有些复杂,像是嘲讽,又像是震惊,似乎还带着一丝无法理解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