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着我跑干嘛？”苍募把蜡烛用一只手握着，微微仰头问道。
    “你拿走了蜡烛。”男人垂眸看着地上的人应声。
    “你不是神吗？还会被区区蜡烛牵制着。”苍募轻嗤一声。
    男人盯着他沉默数秒，解释道，“蜡烛是引路的灯。”
    苍募态度傲慢的指使道，“你落下来，我不喜欢仰视着别人说话。”
    男人听话的凑近他，人落下来了，脚却是没法触及地面，毕竟是河神嘛。
    苍募把蜡烛塞到他手上，“拿好你的灯。”
    男人想拒绝，但是话没出口手就诚实的握紧了蜡烛，拿的姿势都和苍募一样。
    “你什么时候会消失？”苍募直白问道。
    他取出一个袋子问男人，“想吃红薯干吗？”
    男人盯着袋子看了几秒，“吾不能吃人类的食物。”
    “这是我给你的。”苍募直接往男人嘴里塞。
    平时碰不到人类食物的男人，意外的尝到了一股甜味，他眼神微闪一下。
    苍募叼着红薯干，挑眉道，“好吃吗？”
    男人诚实的点头，就听苍募接着说，“收了我的贿赂，就要带我去找线索。”
    男人微微瞪眼，一滩死水的眼珠出现了光泽，好像被打上了高光一样。
    他盯着苍募说，“一根不够。”
    “那我给你一半。”苍募特别大方道。
    男人却是伸手捏住苍募的下巴，贴近过来说，“吾要的不是它，是你。”
    苍募故意曲解他的意思，“你长得人模狗样的，没想到还会吃人。”
    男人轻笑一声，用手指触到苍募嘴上，轻按着说，“你明白吾在说什么。”
    苍募邪笑一声，“很想亲我是吗？”
    男人盯着苍募的唇没有回答，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看上这个大胆的新娘了。
    苍募对男人的脸呼了一口气，笑道，“那得看你有没有诚意了。”
    男人被推开了，他有些遗憾刚才为什么要废话，直接亲上去多好。
    苍募似笑非笑的盯着男人，手里凭空冒出一把斧头，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看见斧头的瞬间，男人只觉得浑身的骨头都在痛，他莫名觉得斧头会克制自己。
    “吾带你去。”男人最终还是妥协了。
    他明知不能带人去，但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叫嚣，不能拒绝眼前的小可爱。
    苍募如愿的跟着男人去他的老巢，也就是围绕着村子的河底。
    河底和水面的浑浊不同，河的地表下清澈见底，鱼虾沙粒都看得非常清楚。
    河底静静躺着的白骨也看得特别清晰，就好像成立在博物馆的人体标本一样。
    仰头往上看，会被一层薄薄的白雾阻拦视线，无法看清水面的风景。
    男人单手箍着苍募的腰，一手指路询问方向，他想去哪里都可以带着过去看情况。
    苍募有种被姬域带着飞翔的错觉，明明是在河底，他完全没有窒息的感觉。
    河神的气息笼罩着他，让苍募可以像在岸上一样呼吸，视线也不会受到水流的阻碍。
    两人安静的在水底游玩，男人突然放开苍募，游到他的底下并排前行盯着他。
    “想把你留在这里。”男人语出惊人道。
    苍募轻笑一声，做口型说道，除非你在做梦。
    “你不想一直陪着我吗？”男人伸手挑起苍募的下巴，贴近他的脸轻声道，“我的新娘。”
    苍募觉得失忆的姬域有点疯狂，满地的白骨和他求欢，不愧是做过入殓师的男人。
    苍募直起身体站了起来，顺手把男人也拉起来，两人并排在白骨堆里往岸上走。
    快浮出水面时，一直没有动静的男人突然出手了，他环住苍募的腰把人往水底拖。
    苍募刚瞪眼就看见河底的白骨动了，它们爬起来站着，用空洞的眼眶盯到他身上。
    或许是河神的限制，白骨仅仅只能看着苍募，然后它们就开始朝岸上爬，速度特别快。
    “上去看看。”苍募说了四个字赶紧闭嘴。
    他在水里虽不影响呼吸，但开口说话，水还是会流进嘴里的，有点憋得慌。
    男人伸手捂到苍募嘴上，他不小心灌进去的水自动流出来。
    等白骨全部上了岸，苍募才拉着男人上去，尾随着它们绕着河岸一路进了村。
    “难受吗？”男人偏头问苍募一声。
    苍募眨巴一下眼睛，反问一句，“你会让我出事吗？”
    男人不说话了，苍募勾着他的脖子，主动亲到他的唇角说，“乖，你先回去。”
    带着河神干架肯定会被限制，苍募可不想提前暴露自己，失忆的姬域比较好玩。
    男人得寸进尺道，“你再亲一下。”
    苍募挑眉凑近他的脸，就在男人以为他要亲上去时，被他呼了一口气。
    “记起来了就让你亲。”苍募拍拍他的脸哄着，“你先回去，明晚我还做你的新娘。”
    男人得了承诺，被哄得高兴，学着苍募的样子亲吻他的嘴角，然后才原地消失了。
    苍募确定姬域回去了，才取出斧头追赶那些白骨，跟着它们朝玩家住的院子走。
    玩家住的地方漆黑一片，噪杂的虫鸣声突然都静了下来，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来了。
    宋鹤显招呼众人一声，“午夜了，你们快把蜡烛点上。”
    房间里的玩家都行动起来，一间间屋子亮起了烛光，外面有拖行的声音传来。
    从河底走起来的白骨，都化作一道黑影，它们拖着脚步慢慢的朝玩家的房间走。
    黑影走一步就会掉落一块腐肉，它们却是浑然不觉，一步步逼近院子里的玩家。
    “真丑。”苍募嫌弃的啧一声。
    黑影注意到后面有人，大部分都扭头朝苍募走过来，视线全盯着他的脸。
    “原来是剥皮鬼。”苍募恍然大悟。
    难怪昨天死的玩家皮肤发皱，他们的皮被鬼剥开过，当然会皱巴巴的。
    “正好，本殿很久没活动筋骨了。”苍募握着斧头转了几圈。
    黑影朝苍募扑上来，被他一斧头劈过去，骨头噼里啪啦的碎了一地。
    苍募没进院子，他在门口拦着后面的白骨，但也有不少黑影进了院内。
    执着要脸皮的黑影，抬起裹着腐烂碎肉的胳膊，一下下敲打着房间的门。
    门板被拍碎的洞口，会灌入大量的阴风，有风吹烛光就会变得微弱。
    好几个房间的烛光都岌岌可危，黑影拍打房门的力道就会更加的剧烈。
    尖叫声配合着屋外敲打的声音，吵得苍募都有点耳朵疼。
    他踹开白骨把斧头收起，随手从墙院抽了一根木桩当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