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嘁——”
谈判桌上的酒水不正常的抖动还是被其中一人察觉到了。
这个肩缠绕粗大金链,穿着颇为“花哨”,衣间暴露驳杂纹身的家伙看身份可能是个不小的头目。
他不满地啧了一声,头也没回地抬起左手向后招了招。
伸掌,然后作挤碾状。
手下回意,赶忙退下。
“虔伦,看来贵社这边出了点儿小问题呵?”
“无关紧要的小插曲罢了,难得见上一回,上苍注定今天得开荤,倒是候觉明会可别又缺席。”
“怎会?你也知道,意外可不好规避。不过贵社行事依旧如此果决啊,会不会小题大做了?”
这个叫“虔伦”的男人斜眼鄙夷着长桌对面有意无意拆他台的这女人。
“狐韶,要论残忍,这恐怕在你们那一百三十多间实验室里面都排不上号,在我见过的那些泡在防腐剂里面的‘标本’,可没几个可以辨得出原本的形状。再者,身为‘人类’,宰烹‘动物’有何不妥?天经地义。”
被叫作“狐韶”的女子
“好个天经地义!不愧是咱的合作者,就凭这种觉悟,我就知道贵社没什么时间做不到,这次咱就站你!可别让咱失望。”
这次他倒正眼好好看了那个女人一瞬,虽不知她心里打着什么算盘,不过眼下只能应承下来了。
“自然。”
“好了,两位。虽说大家来此都是捧了诃云集社的排场,但在座各位可并非都是来谈闲事的,继续刚才的话题——废墟遗产剩下百分之二,谁拿?”
面对这位的提问,虔伦的态度明显有了很大不同。
在坐之人虽说都是有头有脸的黑道人物,但真正能撑得上各自所属势力一把手并不多,至少不包括他,却包括刚才发话这人。
‘羽沦会,虽然势力小了点,但跟本社的利益交涉颇深,还是得给面子,等大佬回来好交代。’
“诃云社的观点不变。在座各位都有手段,既然如此,何不以实力而论。”
‘这个诃云老二倒是敢说,在这会场哪家实力最强自当不用说明。仗着自己这好运的两三里地,就想吞了那些老大分剩的肉汤……’
狐韶似乎总是眯着眼,脸上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抚着怀中似狐似猫书里没有录入的生物。
‘老姐,依我所见,这个虔伦能坐到这个位置,不太可能是只凭运气有勇无谋莽上来的,要么是身怀奇技,要么就是有着跟他那身材远不相称的智谋…无论如何,姐你都该各位注意才是……’
‘柯里!不是说过尽量不要再参与这些了吗?更何况你的精神还未完全在适应这种躯体,如果不是拗不过你,我是绝不会带你来的……’
狐韶怀里的“狐猫”(暂时就这么说吧,反正书里也没有记载)用力伸了个懒腰,表现得自然。
‘正是因为不放心你出席这种会场,我才不得不来啊……老姐你果然还是该待在实验室,如果那时我再注意一点……’
‘不要再说那件事,不是你的错!’
狐韶差点就把手捂在了狐猫嘴上,不过还好及时意识到这里是什么场合,及时收了回来,没有真的捂上去。
‘那个女人又在干什么?’
虔伦余光关注着其余所有参会人员的动作,虽然狐韶刚才的动作有些突兀,但在他对狐韶这个家伙的印象里,这反而比较正常。
‘又在卖弄骚姿,真以为这儿还是外城那种缺女人的地方?没意识到城里最不缺的就是女人吗……’
‘真是愚钝,就跟情报里描述得一样,所谓「狐狸」,没了齐米特·柯里,这个位置已经名存实亡……或者说,就只有姿色可以拿上台面了?呵,真没必要和这个寡妇纠缠,只会掉了我的身价……’
“哐啷——”
长厅门被突兀地撞开。
“老……老板,情况不对……”
还没说完,这个明显隶属于诃云社的卒子便是自发断为左右两半,仿佛就是在等这一刻一般。
见到这一幕,虔伦哪能不明白,这次恐怕来了个硬茬。
随即也没管那些或愣在原地,或已持刀待发的其它黑帮高层,随手拿起那把挂在门口颇有古韵的精铁长刀便踏过尸体径直朝门外走去。
‘这是他武器!?那这把刀岂不是……就这么挂在这里,他就不怕被别人抢走或偷走?’
狐韶盯了那把颇有年代感的长刀一眼,不留痕迹地用刘海暂时将眼睛遮盖,以免暴露她此刻震惊的神色。
‘或许就连会长都低估了这个家伙的实力,如果真的是那把刀,那虔伦这个家伙绝对当场镇杀在场任何人的实力。或许这就是诃云社可以杀死那些非人造物的底牌所在……不可否认,这个家伙跟我们有着断层式的差距。’
‘哦!?这岂不是说明我刚才的投资效果出奇地好?’
‘……不可轻敌,而且…能让这家伙严阵以待的闹局者,怕是也不简单。’
‘嗯…现在这种情况会是那几个没入局帮会的大佬,还是首领七组的手笔?’
‘不管是谁,留条后路总没错,如果等会儿要是虔伦那家伙失手了,直接捏碎我送给你的那个镯子,不要犹豫。’
‘嗯?这也是你留的后手么……’
狐韶的疑问还未抒发完毕,整个谈判室却是猛然一震。
这一震彻底暴露了来袭者的强大。
还未等狐韶稳住身子,弟弟柯里的心声便在她脑中大吼了起来
‘砸碎镯子,快!’
没有犹豫,她直接将右手腕的玉镯子往地上一砸。
虽说谈判室的地面铺满了柔软的高级绸毯,但还是能一眼看出原本丝滑绸布之上那些不正常的褶皱。
而这只能说明一件事——地面出现了裂口。
这意味着,现在事态已经到了虔伦无法掌控的地步。
这时候逃离诃云社绝对不会说什么,倒不如说,使参会者陷入这种险境,到时候有多少势力会和诃云社反目,羽沦会能有多少借口可以从诃云社咬上几口呢?
‘是啊,连我都能想得到……老弟他又想到了哪一步?从前也是,难道我除了在实验室搞那种恶心的实验,连走出来半点正事都做不到?’
视野一暗,恍惚间狐韶想起了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是我让组织走上了这条歪路吗?可我只是想为小弟,为组会的大家做点什么,哪怕是用这种半途得来的技术,而不是凭借这一无是处的身体…和他们走在一起……还是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