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功在瓮城之中待了很久,白修竹等人心里七上八下。
足足过了两刻钟,老孙出来了,满面苦涩,演技通玄。
“白大帅。”
孙功欲言又止的模样来到了众将面前:“这三百新卒,本将,或许能保住,你南军,怕是保不住了。”
“何意?”
“失望,失望透顶,何止是失望,简直就是失望!”
孙功那情绪说上来就上来:“任是本将说破了嘴皮子,这三百新卒已是不信任你南军了,不过本将也是看出来,的确如大帅你所说,皆是悍卒,难得的悍卒,最终,本将被逼无奈之下与那周宝打了个赌。”
白修竹越听越迷糊:“打什么赌?”
“周宝说,南军被他们打的落花流水,有何颜面统管他们,他们要入我京卫。”
“什么?”白修竹顿时变颜变色:“京卫又不募兵,募也不可在我南军之中募集,哪来的这般道理…”
“大帅稍安勿躁,本将与他们说,南军非是打不过他们,而是玩闹罢了,便与他们做了赌约,六大营已是去了其三,倘若剩下三支大营能夺了瓮城,他们自然服气,可若是六大营皆掩面而退,他们自是不服,不如入了京卫,成了京卫,家中亲族再无人敢招惹欺辱。”
“孙功你说什么呢,瞧不起谁呢!”
齐烨适时的站了出来,指着老孙的鼻子就骂:“白大帅麾下的六大营就那么废吗,说什么呢,说什么呢说什么呢,瞧不起谁呢,六大营岂会被一群新卒全部打的哭爹喊娘,你什么意思,瞧不起六大营,瞧不起南军,瞧不起白大帅呢,赌就赌,好,就让他们见识见识六大营的真正战斗力,南军赢了,他们老老实实的回营,认打认罚,六大营输了,那三百新卒叫你带走!”
“慢着。”
白修竹一把拉住了齐烨:“不能赌。”
齐烨:“为什么?”
白修竹:“若是打不过呢?”
齐烨:“…”
别说齐烨傻了,孙功也是如此,着实没想到,堂堂南军大帅,竟然说“怕”,说“怕打不过”?
一群将军们也低着头,老脸发红。
可这根本不是一场公平的战斗!
南军为什么能够常年以少胜多守住国门?
靠的是城墙,靠的是守!
瓮城就如同一座小型的城池,对内就一个缺口,三百人进去,没走到地方呢,先折了一小半,刚到地方,被一群人骑身上就揍,折了一多半,剩下那几个活口都不愿意还手了,还手干什么,以最硬的骨头,挨最毒的打?
不守城,也行,三百人对三百人,捉对厮杀。
还是打不过,为什么,因为那群扈城新卒是从小干架干到打的,最擅长乱战,个体战斗力极为强悍。
比个体战斗力,没人家强。
挑个体战斗力强的吧,也可以,但是得从各大营中挑选精锐。
可挑完了之后呢,来自不同大营的军伍们,又没什么默契可言,平常大家都是各训各的。
“不是吧不是吧。”
齐烨是真的惊着了:“老白,你认真打,各大营也认真打,还剩下三次机会呢,他们是疲兵,这都不敢打?”
白修竹的老脸愈发的红,万千无奈,最终化为了一声长叹。
孙功乐不可支:“我大康南军,六大营精锐,在一群新卒面前,竟无一人是男儿?”
“本帅…”白修竹也是暗骂不已:“明明是一群山野鄙夫,竟用上兵法了。”
这也是老白和其他将领们最为不解的一点,三百新卒中,有通兵法善战阵之人,极通极善的那种,各种战阵,战术,运用的炉火纯青,好多战阵大家都没见过,说变就变,和炫技似的。
“拉到吧,统统加入京卫吧。”
齐烨翻了个白眼:“丢人,六个营,当着柱国将军的面,恶心,我都关着灯,都不好意思说,这种事你们可以花点钱嘛,花点,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余思彤提议道:“不如夜战,偷袭?”
齐烨:“丢人,呸,丢人,恶心,偷偷摸摸的,简直就是土匪,土匪都不如!”
“好!”
白修竹也是觉得丢人丢到姥姥家了,一咬牙,一跺脚:“本帅亲自掌兵,破他瓮城!”
常霖一挥拳头:“大帅威武!”
“既这群崽子们如此张狂,本帅只能亲自出手了,李蛮虎!”
“在!”
“去各大营,挑精锐各各二百人,今夜野战,破他瓮城。”
李蛮虎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咧着嘴:“一千二百人啊?”
“不错。”
“夜战?”
“不错。”
“夜战偷袭?”
“不错。”
李蛮虎张了张嘴,那我也能,不用一千二百人,一千人就够了。
“老白,听我一句劝,乖。”齐烨苦口婆心的劝说道:“给人家京卫吧,咱别丢这个人了,成吗。”
孙功也是鄙夷至极:“就是赢了,三百新卒更不服气。”
“说的容易。”白修竹哼哼道:“你不知这三百新卒如何悍勇,区区三百人,换着花样结阵,进退有度如一人,换了你这柱国将军也是无可奈何。”
“诶呦。”
孙功乐了:“白大帅这意思,莫非是指本将这柱国将军也是酒囊饭袋?”
余思彤骂道;“你这也是二字是他娘的什么意思?”
“打个赌如何。”
孙功抱着膀子,乐呵呵的:“借我精兵五百,若是破了瓮城又该如何。”
“好!”白修竹微微一笑:“你若能破,三百新卒给你何妨,可若是破不了,这三百新卒便是我南军人马。”
估计老白也看出来了,孙功“见猎心喜”,想要将这三百人收入麾下了。
实际上老白是真的误会了,孙功多奸诈啊,大家配合齐烨做戏,他去了之后稳赢。
齐烨也是双眼一亮,没想到孙功还有这脑子。
就这样,事情定下了。
都有着自己的小九九,都对这三百新卒眼馋的很。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两个时辰后,孙功带着一群残兵败将从瓮城中走了出来,一边揉着满头包,一边骂,骂的很难听,声震九霄。
“日你***奶娃子,本将***先人,你*****我****本将****奶娃子你****”
余思彤不解的问道:“奶娃子是何人?”
“不知。”常霖摇了摇头:“或是京中口音,说新卒呢吧,没断奶的一群娃子兵。”
看热闹的齐烨张大了嘴巴,阿卓…六亲不认了?
小伙伴们面面相觑,这剧本也不对啊。
此时,瓮城城头上,阿卓满面冷色。
“本统领要教训的是南军六大营,你孙功跑来讨打作甚,不知所谓!”
一旁的周宝满面鄙夷:“不堪一击,连战阵都不结,还不如勇字营。”
“木剑击盾,叫战!”
阿卓很是不耐烦:“叫他们速速入瓮城送死,本统领没那么多闲工夫与他们耗下去。”
“统领大爷,甲营教授的战阵都是十人为伍百人为阵,您传授这战阵好生厉害,竟能使唤到每个人的头上,看似各自为战,又是变来变去的打法,真是厉害。”
周宝好奇的问道:“谁教统领大爷您的?”
“自是陛下,陛下亲传。”
“皇帝老爷?”周宝神色激动:“那皇帝老爷一定很能打吧。”
“老六也…陛下也是他人传授的兵法。”
“谁啊。”
“当朝,幽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