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员外说家里没鬼,袁宝庆的五个手下哪里肯信,有的破口大骂,有的以刀砍地。
为首的那人道:“你说没鬼就没鬼了?为什么我们跪着你站着,给我跪下!”
王员外道:“好,好,我跪,我跪。”一边屈膝跪下,一边示意老伴儿和女儿快走。
五人见母女俩已经走到了窗口,全都急眼,纷纷叫道:“快停下!不许走!老子扔家伙啦!”举起手中的钢刀,作势便要扔出。
他们也不是真的要掷刀伤人,万一伤到了王小姐也没法向大寨主交待,本想做做样子吓住母女二人,哪知钢刀一举,五人的神封穴上同时一麻,上半身也呆滞僵硬起来。
母女俩到了窗边,见五人凶神恶煞般举刀要砍,吓得浑身颤抖,哪还敢跳窗出去,互相搀扶着又回到了王员外身边。
为首那人举着刀,向旁边一人道:“我胳膊好像也不能动了,你呢?”
那人道:“我也是啊,咱们是不是中了邪术,马上就要死了?”
他二人一说,其他三人也纷纷说自己浑身发硬,动弹不得。
惊慌失措中,左边第二人的眼光看向头顶上方,颤声道:“老黄,你把刀抓紧点,别让它掉下来啊。”
老黄道:“兄弟,我也想抓紧,这不是手上使不出劲嘛。”
五人举刀威吓时,出刀的快慢不一,有的举过了头顶,有的才到胸前。老黄的这把刀刚好举到旁边人头顶时,身子僵硬起来,就此定住。
他手指无力,刀柄还在手里,刀头却一分分的下降,若是钢刀从手中跌落,正好落在旁边人的头顶,旁边人怎不胆战心惊。
那人眼见钢刀又降了两寸,心中焦急,忽然想起一事,气愤道:“老黄,你昨天晚上磨刀干什么?是不是早算好了这把刀会落在我的头上,故意害我!”
老黄道:“兄弟,你说什么呢?我哪有能掐会算的本事,要是真有,我就把这把刀扔掉,换成木头刀了。”
为首那人道:“我给他证明,他真不会掐算,他连自己吃几碗干饭都不知道。”
老黄道:“胡说,我怎么不知道了。”
为首那人道:“上次咱们比赛吃饭,我把你吃剩下的空碗藏起来一只,你都没有发现,最后查空碗时你比我少一只,所以输了,你忘了吗?”
老黄大怒道:“好哇,我说怎么连吃干饭也输给你,原来你使诈,我跟你没完!”其他人纷纷解劝。
屋里面正吵嚷间,密集的兵刃撞击声由远而近,袁宝庆和封云极、李崇豪打到了近前。
袁宝庆见五名手下良久不归,也不知得手了没有,边打边往后走,待来至后院,见五人在一间屋子里跪成一排,举着刀不知在说些什么,里面王员外一家三口倒也都在,不禁勃然大怒,喝道:“干什么呢?咱们干的是没本的买卖,还用跪下来求人?把新夫人给我带出来!”
五人见大寨主发怒,一齐慌了,为首那人道:“是,是,可是大寨主,我们动不了啊。”
袁宝庆疾攻三招,把封云极和李崇豪逼退两步,向屋子里定睛一看,才知五人被点了穴道。他眼光一扫,张、郭二人在一旁站着,张正还好,郭采莹在那里得意洋洋,眉花眼笑,戏弄五名手下的事显是他俩所为,沉声道:“张兄弟,你几次三番得罪我,我都不计较,今天你一定要坏我的好事吗?”
张正道:“你也算成名的英雄,怎么这般无赖?有你这样娶媳妇的吗?你问问人家愿意吗?”
袁宝庆气呼呼的道:“一早同意了,现在想反悔,哼!没那么容易!”
郭采莹笑道:“就算一开始同意,见到接亲的人胡乱磕头,莫名其妙,也不敢同意了呀。”
袁宝庆挥刀架开封、李二人的长剑,左臂一起,向屋里劈出一掌。这道劈空掌力打到地面,又向四周反弹,撞上了他五名手下的身体。五人浑身一震,被封的穴道立时解开。
老黄手里的单刀本就摇摇欲坠,身子一震之下,刀柄脱手,刀锋把下面那人的头脸划破,鲜血淋漓。
其他四人手里的钢刀也都落地,一阵当啷、当啷声中,五人瘫倒在一处,又挣扎着起身,乱哄哄的从屋里跑了出来。
屋子里本就积满了灰尘,袁宝庆一掌劈进来,立时尘土飞扬,王员外夫妇和王小姐在屋里坚持了一会儿,也都大咳着从屋里跑出。
袁宝庆一边和封、李二人缠斗,大声道:“岳父大人,小婿来迟,让你们受苦了。”
王员外安守本分了一辈子,哪见过这种大呼酣斗的场面,和老伴、女儿战战兢兢的站在房门口,说不出话来。
封云极道:“老丈莫怕,我们华山派既然管了这件事,就一定会管到底,这山大王不敢把你怎样。”
袁宝庆怒道:“全是你们两个小子捣鬼!”刀上加劲,内力如潮,封云极忙于应付,已无暇说话。
王家小姐从屋里出来后,娇咳了一阵儿,站在父母身边,微低螓首,不敢看人。郭采莹见她柔柔弱弱的样子,惹人怜爱,向张正道:“师兄,那姑娘怪可怜的,你就英雄救美,帮帮人家吧。”
张正笑道:“我不是一直在扮鬼帮她,你没看见吗?”
袁宝庆道:“张兄弟,你重色轻友,我可不客气了。”单刀上内力延展,已波及到张正和郭采莹身前。
张正拔剑一挥,挡开袁宝庆攻来的内力,说道:“袁寨主,我们单打独斗不是你的对手,只好和华山派少侠一齐领教你的高招。”纵身而上,向袁宝庆攻出一剑。
他一动手,郭采莹也跟着亮出长剑,随后攻到。
袁宝庆正要他们出招,单刀使一招“重峦叠嶂”,一层层、一排排的的内力攻向四人。
张正和郭采莹与他一交上手,刀剑往来相拒,内力交错盘结,想抽身退下,已非易事。
袁宝庆刀光闪耀,层层内力圈住对战的四人,向五名手下喝道:“还不动手,来看戏的吗?”
五人恍然醒悟,他们的兵刃掉在了屋里,一个个摩拳擦掌,向王小姐逼来。
王员外夫妇奋力把女儿护在中间,王小姐哪见过这等阵势,吓得“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张正眼看五人将要把王小姐抢走,抬手打出十颗紫米珠,仍是向五人的双腿上打去。
袁宝庆早防着他这招,一记刀山劈出,将张正笼罩在一团内力之中。紫米珠冲破内力后完全偏离了目标,只有一颗打中了一人的大腿,因不是穴道,无关痛痒。
袁宝庆防着张正发暗器伤人,刀上的大半攻势压在了张正身上。其他三人腾出手来,放手进攻,久攻之下,袁宝庆稍一疏忽,胸前衣服上佩戴的大红绣球被封云极快剑挑落。
他心中一惊,左足踢出,绣球直向李崇豪飞去。
李崇豪是四人中武功最弱的一个,比郭采莹还略有不如,他正取攻势,不防绣球来得又快又猛,眼见绣球飞到,想要躲闪,已然不及。
绣球虽是大红绸缎所做,附上内力后的威力也十分惊人。李崇豪只觉胸口巨震,如受锤击,张开喷出一道血箭,身子向后便倒。
张正趁袁宝庆分心之际,发出五粒飞蝗石,分别打在五人腿上。飞蝗石的重量和力道可比紫米珠大得许多,五人惊叫一声,痛得单腿跪地,一时间难以起身。
张正还怕五人仍有余力跳起来抓人,向郭采莹道:“你去保护小姐。”
郭采莹也怕五人把小姐掠走,或劫为人质,虚晃一剑,纵身后跃,护在了王员外三人身前。
李崇豪吐血倒地之后,张正和封云极双战袁宝庆。这二人是四人中武功最强的两个,一旦联起手来,攻如雷霆之怒,守似虎踞龙盘,比四人围攻时的威力更大。
袁宝庆和二人斗了七八十招,已知难以取胜,又见五名手下受伤,郭采莹护住了王员外一家,自己已丧失了翻盘的可能,心想:“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有机会再跟他们算账。”一边打,左手扯下身上的红袍,撕为两片,分向张正和封云极打去。
张正和封云极各自用长剑挑开半幅红袍,袁宝庆已纵身上了屋顶,回过身来,说道:“袁某好好的一场婚姻,毁在你们手里,这就是你们名门正派的为人?”不等二人答话,向下一俯身,展开轻功,向西北方而去。
郭采莹向被张正打伤的五人喝道:“你们还赖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走!”
五人各有一腿受伤,实是疼痛难忍,此时也只得互相搀扶着往外走,因怕人家忽然反悔,口中还不住道谢:“多姑娘开恩,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封云极这才过来查看师弟伤势,一眼看见他背的那个长条包裹几经打开,露出了一幅赐福镇宅圣君图。
他一见此图散开,顾不得去看李崇豪,先把图画收好,放入包裹,才快步来至李崇豪身边,蹲下身子,问道:“师弟,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