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复知觉时感到身上衣服如浸过水般紧贴身体,抬手看看衣服上浸透了蛇血。摸摸头,头发也粘乎乎的,想必也满是蛇血了。
我活着!一个打挺坐起来。老爹手里拿着个矿泉水瓶蹲在我身边,瓶中水是鲜红的。
“这个——”
“效果明显,两瓶下去就醒了。手上的伤好像在蛇肚子里就开始愈合了。”
老爹晃晃手中的瓶子。
“这、这么腥的东西!我是你亲生的吗!”
我一边嘟囔着一边爬起来。
“你刚才喝得挺香的。从蛇肚子里拉你出来时,你自己还在舔血呢。过来帮忙。”
老爹一边挪谕我一边拎着背包走到死蛇身边用我的短枪不停地在蛇被撕开的内腔上扎着洞,每扎出一个便拿一个矿泉水瓶接在伤口上。他什么时候存了这一包的空瓶子,我竟一点没注意。
包里小二十个五百毫升的空瓶子全都怼在了蛇身上,一会儿工夫便基本灌满了。老爹一边收着瓶子,一边说道:
“车后备箱里我放的大整理箱还在呢,把里面的东西扔了,拿过来。”
因为蛇鳞的坚硬,破皮取肉看来是不易了,我和老爹便从我撕开的伤口处开始一块块的撕割着蛇肉。割着割着老爹突然撕下一小条放在口中嚼起来,嚼了几下又一口吐了出去,扔下刀子奔到车边拿出一瓶水漱着口。
“什么味儿?”
我笑了,一边将一条撕下来的肉塞进嘴中。
“烧口,不是肉腥不能吃,而是烧灼的感觉。呸、呸!”
我无语了。看来还是体质的根本差别。
大整理箱装满后依然放在车的后备箱里。尽管我们拣着精肉割也只割开了五、六米的蛇身,老爹看着大蛇又看看我:
“这么拼命打下来的,别浪费了,今天咱们在这儿过夜,你尽量吃,不然白便宜了别的变异动物了。”
将蛇拖进爬行馆,又将车开进来,老爹抱着他的长短枪倒在车里小睡,留我一个面对剩下十几米长的蛇尸。
不对着蛇口倒是没有那么大的腥气了。理智还是占了上风,坐在地上一片片用刀剌着慢慢咀嚼,心中告诉自己只当是吃鱼刺身了。
吃啊吃啊不知吃了多久,直到半夜了,直到一只鞋出现在我新撕开的蛇腹部位。
鞋里是一只人类的脚,抓住脚往外一拉,半条腿跟着出来,皮肤已经化去,血肉模糊骨节毕现。
“啊!——”我一声惊喊,手中的脚扔出老远。转身扑跪地上,心里想呕吐但真是呕不出来,只是如杀死老鼠后般的干呕,想必吃下去的已经迅速转化成能量分散到全身各处去了。
“你吃的是蛇肉。如果你翻出只未消化完的猴子是否还会这样大反应?”
我的尖叫早就把老爹喊了出来。
“可那不是猴子啊!”
我挣扎。
“在蛇眼中没有区别。我们又怎么保证在和平时期有人吃的狗肉不是菜狗是野狗,这野狗又是否在荒野拣食过人骨?”
“我不吃狗的。包括猫、马、鸽子!”
继续挣扎。
“那天如果不是老鼠,是吃过人的变异犬,你会真的放弃?别告诉我因为那是变异动物,所以你只取四肢,那肉与腹部的肉有什么区别?”
我低头无语。
“看着吧,丫头。救援还是没动静,想必正府也损失巨大捉襟见肘。再过些日子,可能某些我们看不到的地方,人吃人的状况就会真的出现了,你这又算什么呢?其实我已很满意现在的状况了,你活着,不论以什么状态,你还活着!”
老爹在我面前从没这样严肃与满脸正经,这时的老爹看上去竟有那么一点点的陌生。
吃肯定是吃不下去了。老爹让我到爬行馆里面一处给动物驱暑的水洼中将身上的血洗洗。水洼已经有些发臭了,但我还是忍住不适将漂在水面的杂物与沫子大体撇去,把身上的血污基本洗净,再用老爹从里面员工为动物加工投喂食物的房间里找来的饮水机上已不算新鲜的多半桶剩水冲洗一下,换了身衣服。
本来可以到动物园的湖水中去洗洗,但老爹说湖中万一有变异巨鳄呢?此时已半夜三更,天黑得一般人看不见对面手指,安全至上吧。
在我洗换时,老爹不甘心地又割了些蛇肉,那水桶派上了用场,削去桶口费了小半瓶矿泉水冲一下,装得满满的一桶蛇肉静静墩在车后座上,装了二十多瓶蛇血的背包也在后座地上躺着。
取了百十片蛇鳞放在我背包里,这东西虽不能说极其锋利,但它的坚硬和味道却是让我很有些模糊的想法。
做完这一切我就打算与老爹离开这里。
一则因为老爹的食物不太够了,尽管动物园的食品售卖店肯定有东西,但距离并不近。
二则这死蛇的味道必然会招来许多变异动物。
再有门口那两种脚印也让我惴惴不安。这一打一,还拼了多半条命,最后还是占了人类智商的便宜。那么大两个,一打二?肯定没戏,小命休矣!
夜色中我们的车子迅速往园门口开去,一路上我清晰地感到许多或大些或小些或明显是丧尸的气息纷纷往爬行馆奔去,尽管奔跑的匆忙但都与我们保持了一定的距离,想必此刻前方的“高级货”比旁边的老爹更吸引这些饥饿的“就餐者”。
吉普在黑夜里是那么明显,灯光照亮了路况也标示了两大堆变异蛇肉的位置。紧紧握着长枪,盯着迅速往车后倒退的树影,生怕有什么会突然跳出来。
前面不足百米就是大门,倒伏的曲栏依然静静地睡在地上,周边甚至没有虫鸣,静得能够听到自己脉搏的跳动。一丝不安突然冒出来:
“开快点,老爹。有东西在追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