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娴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噗通”跪下道,“圣上,民女有一个不情之请!”
“你说。”荀帝开口的时候又一次不经意看了一眼她的簪子。
叶子娴掷地有声道,“回圣上,民女想请皇后娘娘和长公主殿下回避,因为民女接下来的话恐不能传播出去。”
崔任第一时间看向叶子娴,眉目中的愠怒显而易见。
——她,究竟想要做什么?
长公主与文皇后对视一眼说道,“叶子娴,你想支开我和皇后娘娘?你是不是想对皇兄不利?”
这句话的分量无疑是想要叶子娴死。
叶子娴垂眸冷笑,原以为长公主府里面至少有一个明事理的人,现在看来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文皇后措辞相对谨慎地说,“叶小姐,这里并没有外人,有什么话你但说无妨,你放心,本宫也会公事公办。”
“恳请皇后娘娘谅解民女的苦心。”
叶子娴俯身拜倒说道,“民女以为私人利益下没有所谓的‘自己人’,而且这件事恐怕就连圣上也不想要旁人知晓一二。”
文皇后面色变得严肃,她察觉叶子娴可能要说一件很严重之事,究竟有什么事只能对圣上才能说?
长公主看向荀帝道,“皇兄,你不要相信她的话,她这是危言耸听,她其实想要害我夫君!”
荀帝看着眼前的几个人思量了一番,最终还是说道,“你们先出去。”
“皇兄!”
邬公公走上前劝道,“长公主殿下,圣上这么说自然有自己的打算,你还是先陪皇后娘娘去赏花吧,最近宫里盛开了不少名贵的花种。”
文皇后听到邬公公一语双关的话语不由地皱起眉头,可是她明白邬公公这些话就是圣上的意思。
圣上这是默认了叶子娴的请求。
“安宁,本宫也正好想去看看,你同我一起去吧。”
文皇后在长公主还要出言反对的时候握住了她的手,“走吧。”
长公主依依不舍地看向崔任,她害怕自己这一走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可是,她不能再忤逆皇兄,因为这只会让夫君更加不受皇兄待见。
文皇后路过叶子娴时停下脚步嘱咐道,“叶小姐聪慧灵敏,本宫相信你一定会陈述事实绝不会牵连无辜,对吗?”
叶子娴将脑袋再次压低道,“请皇后娘娘放心,民女明白。”
文皇后点头欣慰道,“你能明白就好。”
她说完示意身边宫女扶着不愿意离开的长公主,宫女们半拉半推才带着长公主跟上文皇后的脚步。
当御书房的门再次被关上,崔任的心也紧张到了极致。
他在心里告诉自己安慰自己不可能会有证据,若是有证据恐怕也会被太子殿下销毁。
可是,他那颗紧张的心还是没有得到一丝缓解。
这时,荀帝开口说道,“叶小姐,你起来说话。”
“民女不敢,还请圣上先过目。”叶子娴刚说完,林英就抬起脑袋直起身子从怀里掏出了几张纸呈给邬公公。
“请圣上过目,这是那俩恶人写下的证词。”
——两个?
崔任试图想要在她们的谈话中找出蛛丝马迹,这样也好做出应对之策。
可是,究竟是哪两个人呢?
叶子娴见证词已经被邬公公交到圣上手中,她挺起腰板说道,“圣上,驸马爷一向谨慎小心,凡是对他不利的人和物他就不计一切后果统统毁掉!”
“因此,民女根本找不出他的罪证!可是皇天不负有心人,民女却从其他方向找到了可以指证他的人!”
崔任微微抬起头不由得冷笑道,“你说找不到证据,现在却又说有证据,你这前言不搭后语的话你以为圣上会信?”
“崔任,牛八方你可认得?”荀帝的一句话直接让崔任脸色大变。
——牛八方,圣上为何会知道这个名字?!
荀帝看着手上的证词读了几句,“这叫清秋的丫鬟说怀了你的孩子被却你和朝阳打得落了胎,她说是你把她交给牛八方,因为这个牛八方就是给你提供无辜女子之人,是也不是?”
“圣上,这……”
崔任想不通为什么死了那么多年的清秋这两日却一直听到她的名字?
荀帝不怒而威道,“你还有何话要说?”
崔任脸色惨白磕头大喊道,“冤枉,这是污蔑,这是活生生的污蔑……”
这时,门外的小太监推门而入,他的身后跟着身形修长披着大氅的邵衡。
叶子娴的目光在精心打扮的毅王身上只停留了一秒便被门外的景象吸引了。
——原来,下雪了!
小太监关上两扇门后,叶子娴这才再次看向邵衡以及他身旁的牛八方和庆娘。
牛八方和庆娘一进门就直接跪在了地上,他们眼神呆滞口水直流,一副痴傻呆愣的模样。
林英悄悄移动脚步,在众人没有发现的情况下躲在了叶子娴的身后。
邵衡朝荀帝作揖道,“圣上,他们便是崔任的同谋。”
林舟将手按在牛八方肩上道,“将你所知道的一切全都说出来!!”
“唔……”
牛八方一脸的痛苦,当听到“说”字时,他急忙寻找荀帝的方位,接着“哐哐”磕头说。
“小人该死,小人收了崔任的银子,小人将赌徒们抵押的女子都卖给了崔任,十二岁以下二十两,十二岁以上十两,十八岁以上五两,每一笔小人都记下了,一共有六十七笔……”
叶子娴觉得有些奇怪,崔任这人嘴硬到撬不开,可是牛八方这人怎么就这么老实?这样的人崔任应该不会跟他合作才对。
还有那份证词,林英说牛八方刚被关起来因为害怕就直接招供了。
这,是不是太简单了?
叶子娴又看向那个庆娘,他们两个人身上其实都还算干净也不像是被严刑逼供的模样。
只不过两个人脸色异常苍白嘴唇干裂出血,眼睛不知是一夜没睡还是怎么全是通红血丝。
牛八方一口气说完后又恢复痴傻模样,庆娘则从始至终都是这一副不知道自己在哪里的状态。
——他们,真的好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