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守藏室,离了洛邑城。
还没有走多远。
果不其然。
下了一夜暴雨的道路上,泥泞坎坷无比。
徐甲坐在外面,御车而行,望着不远处泥泞的道路,脸上露出一抹嘲弄之色。
“让你们晚些走,你们偏不听!”
“待会陷进泥坑里,你们就知道,什么叫听人劝吃饱饭了。”
他不动声色地回头看了眼车内,心里暗戳戳地想着,手里握着缰绳,走进泥泞地。
板角青牛恍若未觉。
矫健的四肢踏在泥地里,足间荡起青色的涟漪,明明踩在泥泞里,却依旧宛如平地。
车辆平滑向前,没有丝毫异常。
“咦?”
徐甲诧异出声。
这不应该啊!
他连忙低头看向行驶的车轮。
只见那两个车轮此时像是飘起来似的,在距离地面三指有余的地方,滚滚向前,没有受到一点泥泞的阻挡。
“这,这怎么可能……”
徐甲脸色震惊。
车轮怎么能会飞呢?
他不敢置信地揉揉眼睛,在定睛一瞧,确认自己没有看错,顿时目瞪口呆。
这时候。
拉车的板角青牛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中似乎带着鄙夷之色。
徐甲脸面有些挂不住。
想怒斥青牛一声,但又顾忌车内的太清和李鲤,无奈冷哼一声,继续驾车。
乌飞兔走,斗转星移。
他们一行人,向西而去。
从清晨时分一直走到傍晚,夕阳西下,为雨后的洛邑城,披上一层橙黄的颜色。
四角凉亭内。
庄周坐在石椅上,沉默无声。
家仆垂手立在一旁,终于忍不住道:“少爷,您在这里从天不亮,一直等到日暮黄昏,您的这位好友还没来,他可能是不会来了。”
“咱们就先回家吧。”
庄周淡淡道:“再等等。”
家仆心中微叹,不再言语。
转瞬间。
天色昏暗,华灯初上。
家仆又劝道:“少爷,您都等一天一夜了,咱们就先回去吧。”
庄周摇头道:“再等等。”
“唉!”
家仆叹了口气。
又过了一会。
深夜已至,冷月高悬。
庄周回头看了一眼鱼缸。
这回不等家仆开口,他先叹了口气。
“看来那位兄弟,是真不打算来了,也罢,山水有相逢,日后若是有缘,必然还会再见。”
家仆闻言,用力地点点头。
少爷,您终于明白了!
随后。
庄周站起身,双手端起鱼缸,笑道:
“小鱼儿,你就先跟我回家,等以后我见到那兄弟,我在将你还给他。”
幼鲲游曳在水中,没有动静。
庄周双手端着鱼缸,转身离开了凉亭,家仆拿起旁边的雨伞和蓑衣,连忙跟上。
……
又是一夜过去。
曙光初现,天色欲晓。
徐甲赶着车撵,继续向西驰行。
他们一路沿着官道,走出泥泞的区域,进入了干净平整的大道。
又行了半日。
路过一片山林时。
车厢内的太清似乎感应到什么,抬手敲了敲车壁,伸手指个方向,徐甲立即会意。
朝着他指的方向前行。
还没走多久。
忽然有一道怒喝声传来。
“孽畜!”
“你在这里为非作歹,残害生灵,罪大恶极,今天我就灭了你。”
随后。
便是激斗的声音响起。
再然后就是徐甲惊恐的声音传来,“老爷,小老爷,前面有高人在降妖除魔,咱们换个方向吧?”
听到声音。
车内的李鲤掀开车帘,目光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便见不远处,有一名青衫男子正在和一只气息强横的妖魔搏斗。
那名男子一袭儒袍,头戴青巾。
身材高挑,气质温润如玉。
一看就是出自儒家一脉。
而在他对面的妖魔,凶神恶煞,血嘴獠牙,煞气凛然,修为都快要达到结丹境。
妥妥的人族大妖!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
青衫男子口吐金章。
一身的儒家浩然正气迸发,他双手掐诀,引动天地灵气,演化无穷异象。
浓郁的灵气沸腾。
衍生成一座座巍峨山岳。
从半空中,朝着那只妖魔狠狠砸去。
“吼!”
妖魔仰天嘶吼一声。
发出无形的声浪,宛如环形的潮水般,带着浩瀚无匹的力量,朝着山岳冲去。
轰隆隆——
猛烈的爆炸声响起。
灵气幻化的山岳被冲散于无形。
“哼!”
青衫男子冷哼一声,双手掐诀,继续口吐儒道金章,“来如雷霆收震怒, 罢如江海凝清光,浩然剑意百万里,一剑光寒天地倾。”
随着他话音声落。
天地间的灵气沸腾,像是受到某种召唤般,从四面八方,朝着这里疯狂涌来。
凝聚成无数把细小的长剑,布满天穹,每一柄长剑,都散发着锋锐的剑芒。
森然的剑意迸发,剑锋直指妖魔,带着汹涌澎湃的杀意,悬浮在虚空。
“落!”
青衫男子轻喝一声。
他大袖一挥。
漫天长剑齐鸣,瞬间朝着那只妖魔俯冲而下,所过之处,虚空破裂,一往无前。
“不,不要!”
妖魔眼神惊恐,避无可避。
在这如同雷霆一击之下,他丝毫没有反抗的余地,直接化为了灰烬。
车厢内。
太清和李鲤将这一幕看在眼里。
太清笑呵呵道:
“好徒儿,你觉得这儒家法门如何?”
“尚可!”李鲤缓缓点头,“儒家一脉的法门,若是修炼到极深处,怕是能口含天宪,言出法随,颇有可取之处。”
“便是比起墨家的机关术,也是不相上下。”
在如今洪荒天地间。
不周山矗立,灵气也没有消退。
后世里所谓的百家争鸣,在这个神魔处处的时代里,各家各派都拥有着不同的修炼法门。
儒家修一口浩然正气。
墨家无双的机关法门。
兵家带甲凝聚兵势,名家言语都能杀人。
诸子百家,各有千秋。
“哈哈……”
听到李鲤对儒家的点评,太清忍不住笑骂道:“徒儿,你现在眼光真是越来越高了,儒家法门是孔丘一辈子的骄傲,但在你眼里却只是一句尚可。”
李鲤淡然一笑,没有说话。
倘若是在自己穿越之初,看见这儒家法门,或许为之惊叹,但现在随着自己的修为提升。
距离证道成圣都不远的情况下。
再回头看这些所谓的儒家一脉的法门,就实在是普普通通,不过尔尔了。
“咱们走吧。”
太清笑着敲了敲车壁。
徐甲听到动静,又继续赶车西行。
路边的青衫男子,察觉到有车辆路过,只回头看了一眼,便又收回了目光。
一行三人继续西行。
下一站,赫然正是函谷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