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是皇阿玛发现他给老九张罗婚事并不尽心?所以才要敲打敲打他?
这下子,三爷也不敢敷衍了,再厌恶老九也尽心尽力地给人家张罗婚事。
不过三爷的忐忑不安也没有持续多久,在中秋节小瑞子过来宣旨的时候,三爷的忐忑一股脑儿都烟消云散,剩下的可就都是惊喜了!
皇阿玛哪里是对他不满,分明就是偏爱他,要不然怎么会特意挑在中秋这日叫人登门宣旨?
什么叫喜上加喜?这就是!
大喜过望的三爷,当时就拍板要大张旗鼓办册封喜宴,不是冲着田格格,而是冲着这道喜从天降的圣旨。
必须要大办特办,也好叫老四老五瞧瞧,论起皇阿玛的宠爱,他这个三哥才是拔尖儿的!日后且仔细着,没大没小的事儿最好别做!
只是三爷的册封喜宴到底没能遂三爷的心思,没能办得热火朝天,而是十分冷冷清清。
倒不是因为维珍跟刘侧福晋的缺席,而是因为当天,塞外传来一个炸裂的消息,万岁爷于木兰围场阅兵。
此次阅兵虽然并非是事先安排好的行程,但是万岁爷阅兵,原也不是什么炸裂消息,炸裂的是,此次万岁爷阅兵,大爷就紧随其后,跟万岁爷中间就只隔了半个马身。
这可是连太子都没有过的待遇。
所以这消息甫一传到京师,就像是往平静的湖水里头扔了个大号炸雷。
明面儿上谁都不敢议论,但是私底下谁又不在议论?
万岁爷先是带大爷前往盛京祭扫太祖皇帝,又马不停蹄带大爷阅兵,此举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
最近两年,万岁爷屡次敲打太子,对大爷倒是信任有加,难不成万岁爷真的有……易储的心思?
从前不往这方面想的人,这回也不得不起了疑心。
朝臣们议论纷纷,一众留京的皇子,却齐刷刷地闭门不出,就连一贯闹腾的十四,也难得敏锐地察觉到气氛的不同寻常,每日除了去上书房以及向德妃请安,就老老实实待在阿哥所,连小校场都不去了。
这样的气氛下,三爷关于大张旗鼓办册封喜宴的想法,注定要打水漂,三爷心里憋屈得要命,可到底还是乖乖地把册封喜宴改成了闭门家宴。
这个时候,他可不想也不敢触太子的霉头。
……
的确是没人敢触太子的霉头,但是太子却还是气得在毓庆宫摔摔打打了大半天。
毓庆宫毕竟就在宫中,跟乾清宫更是紧挨着,所以毓庆宫里头,上至太子太子妃,下至宫女太监,平日里哪个不是谨言慎行、小心翼翼?
太子脾气一贯不佳,平日难免也有着急上火的时候,但是却也知道收敛,毕竟宫里人多眼杂,若是传到万岁爷的耳中,太子能落什么好?
但是这一次,太子是真的忍不住了。
皇阿玛欺人太甚!
带着大爷巡幸塞外,又是祭祀太祖皇帝,又是带大爷阅兵的,就差没有祭告天地祖宗,说他这个太子不够格,是该退位让贤,给老大挪地方了!
可是明明临行前,皇阿玛还吩咐他监国理政,还口口声声说,只有他在京师留守,自己才能放心出门。
亏他日日起早贪黑批折子,就怕辜负了皇阿玛所托。
皇阿玛到底是什么意思?
自己在他心里到底又是个什么存在?
殿中的打砸之声不绝于耳,门外的太子妃听得花容失色、心惊肉跳。
“殿下,妾身……妾身能否进去?”太子妃从侍婢手上接过托盘,然后深吸一口气,可是一张嘴声音还是打着颤,“妾身给殿下炖了一盅……银耳莲子汤,殿下用了之后也好降降火……”
“滚!”
太子妃还没说完,就被殿中太子的咆哮给打断了,随之而来的是“啪”的一声,也不知什么打在了门上,吓得太子妃手一松,手里的托盘就掉在了地上,顿时满地狼藉。
太子妃哪里还敢再劝?白着脸退到了台阶下。
看着面前的还“噼里啪啦”作响的正殿,太子妃急出了一身汗。可不能这么一直下去了。
万岁爷对太子本就不满,若是再传到了万岁爷的耳中,太子能落什么好?
若是万岁爷因此龙颜震怒,那……
太子妃真的都不敢往下想。
胡乱擦了擦汗,太子妃叫来了一直跪在廊下的何宝,蹙着眉低声询问:“何宝,赫舍里大人可让人传口信进来了?”
太子妃口中的赫舍里大人,就是万岁爷发妻赫舍里皇后的叔父,索额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