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放下筷子,看向维珍,缓声道:“颁金节眼瞅着就要到了,今年是太祖皇帝诞辰一百四十周年,皇阿玛的意思是,盛京那边也得好好儿庆祝一番,所以就派大哥去了盛京着手安排。”
顿了顿,四爷又加了一句:“大哥这次没有回京,直接从直隶去的盛京。”
维珍嘴巴张了张,半晌才点着头道:“万岁爷英明。”
可不嘛,这个时候打发大爷去盛京,不让大爷回京,自然能够降低众人对大爷、以及万岁爷带大爷阅兵这件事儿的关注度。
反倒是太子殿下前往直隶恭迎圣驾,父慈子孝,一道返京,势必也能减少世人对易储的疑心。
之前闹的多大啊,那场面搞得维珍他们都疑心这回万岁爷是不是真要废太子改立大爷,结果,万岁爷轻描淡写地就给化解了。
要不人家能稳坐皇位六十年呢,维珍默默感慨。
吃完了饭,维珍一边给四爷递去帕子,一边道:“我等下做几样糕点,然后让小连子给十三爷送过去,四爷意下如何?”
她也不能为十三爷做点儿什么,只是怪唏嘘的,想起从前十三爷挺爱吃自己做的糕点,就想着做一些给十三爷尝尝。
心情不好的时候,吃点儿甜的,总归能好受一些吧。
四爷看着维珍圆鼓鼓的肚子,迟疑了一下,还是摇摇头:“算了。”
维珍知道他怕自己累着,当下含笑道:“用不着我动手,我动动嘴指挥小池子就成了,人家小池子现在糕点也做的像模像样了,不比我的手艺差。”
这里没有打发器,用筷子打发奶油,维珍这小细胳膊还真够呛,所以一直都是小池子代劳,有时候揉面也是,时间长了,小池子也渐渐就学会了做糕点。
四爷这才点点头:“成,就按你的意思办,只是不许累着。”
……
四爷在维珍这儿用过早膳,又分别去了趟正院儿跟宋格格那儿,然后就匆匆出门入宫去了。
路过三爷府的时候,赶巧三爷也要出门,三爷离得老远就使劲儿冲四爷挥手:“老四!”
四爷只能下马,抱拳给三爷见礼:“三哥。”
“怎么?老四你这是要进宫?”三爷打量着被晒得黢黑的四爷,含笑道,“将将伴驾回来,怎么不歇两天?”
四爷道:“弟弟有事儿要去趟内务府。”
章佳氏的事儿,就不必跟三爷说了,尤其三爷一向很是瞧不上十三母子。
三爷拍了拍四爷的肩膀,笑着点头:“正好,我也要入宫给额娘请安,咱们哥俩儿顺路。”
说话的功夫,三爷的侍卫已经赶来了马车,三爷继续拍着四爷的肩膀,道:“来,三哥请你坐车,省得你还得灌一肚子凉风。”
四爷默默看着一派和蔼可亲好兄长架势的三爷,正想着婉拒,结果不待四爷开口,三爷直接扯着四爷的手,不由分说就往马车走。
一边走,三爷一边还念念叨叨:“从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总觉得你这张棺材脸挺碍眼,可这回有日子没见了,别说,三哥还真有点儿想得慌。”
四爷:“……”
三哥不会以为他很期待很荣幸被三哥……想得慌吧?
就很无语。
可是再无语,四爷也不好当着一众侍卫的面儿拂了三爷的面子,当下吩咐侍卫牵马,然后就跟三爷一前一后上了马车。
甫一坐定,三爷就忙不迭得询问四爷:“老四,皇阿玛真的大骂索额图带坏了太子?”
四爷:“……”
什么想得慌,他就知道会这样!
什么叫无事献殷勤啊!三哥你还能更图穷匕见一点儿吗?
四爷心里疯狂吐槽,面儿上却露出几分诧异来:“三哥怎么连这事儿都知道?”
话音一落,四爷就嘴巴紧闭,一副懊恼模样。
打量着四爷这副模样,三爷心里就有数了,当下笑得一脸得意:“这事儿还能瞒得住你三哥?三哥我的耳报神且灵着呢!”
旋即,三爷又巴巴地看着四爷,迫不及待问道:“皇阿玛就只骂了索额图,就没……没骂旁人?”
旁人?哪个旁人?
自然是太子了。
万岁爷为什么好端端地大骂索额图,不用想也知道。
这程子太子跟索额图肯定又私下干了什么不得见光的勾当,至于是为了什么,还用说嘛?肯定是被万岁爷带着大爷又是祭拜先祖皇帝又是阅兵给刺激的呗。
所以万岁爷定是得了消息,才会大骂索额图带坏太子,可见太子必然也牵涉其中。
可是为什么只听说万岁爷大骂索额图,却没有听说万岁爷大骂训斥太子呢?
为了这事儿,三爷这程子真是抓耳挠腮、吃睡不香,连戏都没心情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