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德妃,一双眼似笑非笑黏在荣妃脸上,荣妃心里烦的要命,只当没意识到,行至殿中,给三人见礼。
“妾身来迟了,见过惠妃姐姐、宜妃姐姐、德妃姐姐。”
“快坐吧,”惠妃打量着荣妃的脸,语气里带着关切,“瞧着你神色不佳,可是身子不舒坦吗?”
荣妃摇摇头:“多谢姐姐关心,许是昨儿晚上没睡好的缘故吧,坐下来歇歇也就缓过来了。”
“妹妹自然是睡不好的,”德妃一边拢着茶,一边好整以暇看着荣妃,“章佳妹妹到底是荣妃妹妹宫里出来的,与妹妹相处那么长时间,又得了妹妹的调拨指教,后来与妹妹一道伺候万岁爷,这样的姐妹情深,阖宫上下怕是也找不到了。”
“章佳妹妹骤然离世,也难怪荣妃妹妹如此伤心,夜不能寐了。”
“不过姐姐也莫太过伤心,左右百年之后,妹妹还能与章佳妹妹为邻,还能继续做姐妹呢,想想是不是也算安慰?”
德妃这话什么意思?
说她故意调教章佳氏争宠,还说她跟章佳氏那个贱婢姐妹情深!
明知道她现在最忌讳的就是死后跟章佳氏为邻、还被章佳氏压一头的事儿,偏生特地跳出来刺激她!
攥着椅柄的手陡然用力,荣妃眼中有一丝阴鸷闪过,不过到底还维持住了镇定。
在德妃还有惠妃、宜妃的别有深意的注视下,荣妃没有发怒,反倒嘴角微微上翘,再开口的时候,语气异常和婉。
“德妃姐姐说的是,章佳妹妹骤然离世,别说咱们这些做姐姐的伤心伤神,皇子们也有的是为庶母离世难过的,”荣妃看着德妃,一字一字慢条斯理道,“方才过来的时候,妹妹远远儿地就瞧着四贝勒忙进忙出的,妹妹问了一嘴,才知道四贝勒是甫一得了消息,就连夜入宫的,为了章佳妹妹的后事一直忙活到现在呢。”
“四贝勒真真是一片孝心啊,不知道的还以为四贝勒是从章佳妹妹肚子里头爬出来的呢。”
你拿贱人来恶心我,我就拿老四去恶心你!
谁怕谁啊?
眼瞧着德妃的脸蓦地就是一僵,荣妃心里痛快得要命,一扫之前的阴霾,不待德妃开口,荣妃抿了口茶,又叹了口气儿,接着往下说。
“说起来,老四一向可是最疼十三这个弟弟的,虽然不是一个肚子里面爬出来的,但是兄弟两人处的可比亲兄弟还要亲呢,章佳妹妹这一走啊,往后老四肯定更疼十三了,可见,是不是一个肚子里面爬出来的也不是最要紧的。”
说到此处,荣妃抬眼看向德妃,只当没看见德妃脸上的阴云,状似随意问道:“德妃姐姐,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是不是这个理儿?
德妃才懒得去琢磨,德妃现在只想把杯子里头的热茶一股脑儿都泼在荣妃这张惹人生厌的脸上。
只是这里到底不是永和宫,荣妃也是与她平起平坐的妃位,膝下更有个郡王的儿子,德妃纵使再有气也得忍着,当下一声冷哼,别过脸去,懒得再看荣妃一眼。
荣妃也不稀罕看她,翻了个白眼,然后也收回了视线。
惠妃这才慢条斯理地开口:“是不是一个肚子里头爬出来的又有什么要紧的?还不都是万岁爷的亲骨肉,自然要一门心思为万岁爷分忧,也要和睦相处、兄友弟恭。”
“惠妃姐姐说的是,就冲直郡王跟八贝勒一直兄友弟恭,也能看得出来惠妃娘娘教子有方,难怪万岁爷一向最敬重姐姐,姐姐可是咱们的榜样呢。”宜妃含笑点头道。
惠妃还没来得及回话,那边荣妃又慢吞吞补了一句:“宜妃姐姐这是把妹妹的心里话都给说出来了,论起来这后宫教子有方的后妃,妹妹除了佩服惠妃姐姐,便就是已故的孝懿皇后了。”
“人家孝懿皇后膝下的皇子,可没有一个是亲生的,却愣是让孝懿皇后教养得跟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似的,可见孝懿皇后教子有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