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迷信得劲,尤其是过年,最要讲好意头,天家尤其重视这个,若是除夕夜还要惊动太医院来给武格格瞧病,那武格格往后的日子怕是更不好过了。
好在高郎中最擅妇婴一科,医术维珍是绝对信得过的,请他来给武格格请脉,不会惊动旁人。
而且离得也近,倒是这大半夜的去请太医,怕是得等到明儿天亮,太医才会来,武格格又得多疼一整晚。
“是,奴才遵命!”小池子领命,当下躬身退下。
“带我进去瞧瞧武格格。”维珍对佳期道。
“是,侧福晋请。”佳期忙得过去给维珍打帘。
维珍进了寝房,武格格的呻吟就又清晰了几分,虽然寝房里头搁了个炭盆,可还是冷的,武格格见维珍进来,挣扎着要从床上爬起来。
“妾身见过侧福晋……”
“你好好儿躺着吧,仔细冻着。”维珍过去,轻轻摁住了武格格。
上次武格格去给小丸子送满月礼的时候,维珍就觉得武格格瘦了,这回再见着,就觉得武格格更瘦了,也不知是不是被好几层被子给压着的缘故。
晕黄的烛光下,武格格的脸显得蜡黄不已,再加上一头的汗水,又憔悴又狼狈。
维珍还记得头一次见武格格的时候,十六岁少女让人眼前一亮的容颜,跟如今真真是判若两人。
“都是妾身不好,搅、搅扰侧福晋了,”武格格靠着软枕,说话声音都是虚的,眉头一直紧锁,一脸的隐忍,“有劳……有劳侧福晋来这一趟,妾身感激不尽。”
“既是难受就别说话了,高郎中马上就来了,”维珍道,一边吩咐佳期,“去给武格格沏碗红糖茶来,多放些红糖。”
佳期顿时一脸局促:“回……回侧福晋的话,红糖早就用完了。”
维珍看了眼茯苓,茯苓会意,当下匆匆退了出去。
小池子腿脚快,很快就把高郎中请来了,又让一梁二柱挑了四筐炭来,维珍让佳音赶紧多生几个炭盆送进武格格寝房里头,寝房这才总算暖和了起来。
武格格的情况并不复杂,就是体寒引起的痛经,高郎中给武格格请了脉之后,很快就拟了药方。
维珍让佳期跟着高郎中去取药,佳期忙不迭点头如捣蒜,赶紧跟着高郎中去了。
茯苓这时候也回来了,带来了三斤红糖还有半篮子的生姜,一并交到了佳音手里,佳音千恩万谢,赶紧去给武格格熬红糖茶了。
“等会儿喝了红糖茶发发汗,再吃了药,肯定会好些的,”维珍跟武格格道,“这天寒地冻的,暂时就别出门了,好生养着,身子最要紧。”
武格格眼泪夺眶而出,忙低下了头,哑着声跟维珍道:“妾身多谢侧福晋。”
“那你歇着吧。”
瞧着佳音捧着热乎乎的红糖茶进来,维珍当下就起身告辞。
“主子,您快喝了这红糖茶吧,喝了之后肯定会好受些。”佳音忙不迭把红糖茶送到武格格面前。
武格格接过红糖茶喝了起来,红糖浓郁的甜味儿在口中漾开,武格格的鼻头却陡然一酸,眼泪扑簌簌落下,无声无息地落在碗里。
一口气儿把红糖茶喝完,武格格把碗递给了佳音,看着床前烧得正旺的三个炭盆,武格格叹了口气儿,道:“炭要省着用。”
就算侧福晋赏了几篓炭,可这样动辄生几个炭盆,又能撑得了几天?
佳音打量着武格格疲惫憔悴的脸,踟蹰着,小声道:“格格,奴婢瞧着,侧福晋……不是个铁石心肠的,听说您身子不舒坦,赶着就来了。”
“高郎中是四爷请回来专门照顾侧福晋的,侧福晋没有打发人去请太医,而是直接请了高郎中,佳期都已经取回药了,正在给主子煎药呢,主子等会儿就能喝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