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突然，身后无数刀片朝路小堇袭来，她头都没回，刀片便悉数落地。

    半神的她，无人能伤。

    “瑾小姐，你该上路了。”

    是章叔。

    此刻，他的眼底有兴奋，有癫狂，有期待，他可太想看到路小堇去死了。

    她不是不在乎谁去献祭吗？

    那现在，轮到她去死了！

    路小堇头都没回。

    “瑾小姐，你该不会是后悔了吧？可当初你让圣女献祭时，不是很大公无私吗？”

    章叔，是石家赘婿。

    因为圣女的死，他心怀怨恨，为了让路小堇成功献祭，可谓费尽心思，现在终于等到了这一天，他此刻应该是觉得，自己正义凛然，高尚不已吧。

    可，真的是这样吗？

    圣女是混沌之体所生，她是因为承袭了混沌之体的力量，才会成为圣女，可混沌之体是木槿国共有物，没有丈夫，所以章叔不过是迫害混沌之体的罪人之一，阴差阳错是圣女的父亲罢了。

    而圣女之所以会祭天，是因为石家，害死了上一任混沌之体，否则，祭天的，就是混沌之体了。

    且圣女死后，章叔就得到了不死之力，他究竟为什么会得到这力量，又在圣女死前对圣女做了什么，不言而喻。

    “你，真的爱那孩子吗？”

    圣女之所以会死，是因为石家的贪婪，是因为邪神和天道的博弈。

    而章叔这个废物，从圣女体内得到不死之力后，既不想得罪给他荣华富贵的石家，又不敢反抗邪神和天道，所以只能盯上路小堇和石瑜。

    不过是因为觉得，她们更好欺负罢了。

    章叔愤怒：“她是我女儿，我若不爱她，又怎么可能做这么多？”

    既然爱的话……

    “那，你就陪她去死吧。”

    路小堇指尖一动，所有灵石原本的力量，悉数回归。

    章叔瞳孔地震，他大约意识到了什么，疯狂往外逃窜。

    “不要——！”

    不是爱吗？

    为什么要逃呢？

    “啊——！”

    灵石之前被抽离的所有力量，在一点一点回归，所以，只要汲取过灵石力量的人，不论是过往还是现在，全都化作了石头。

    痛呼声，求饶声，咒骂声，此起彼伏。

    最后，整个石家，只剩下了女子。

    老的，少的。

    全是女子。

    ——因为她们从未被看重过，从未有资格得到过那些力量，所以她们活了下来。

    她们错愕地看着路小堇，满脸惊慌，手足无措。

    她们在惶恐，怕路小堇会杀了她们。

    但没有。

    路小堇只是轻声说了一句：

    “这石家，以后，是你们的了。”

    石家女子面面相觑。

    路小堇没管她们究竟会选择继承石家这些年积累的财富，还是拿这些财富去托举一些没用的男子，以博所谓的依靠，她只是走到石家祭坛前，用匕首割破手腕，将血淌了上去。

    孑孤从白光中走了出来。

    “小新娘——”

    不等他说完，路小堇便吞噬了祂。

    路小堇在吞噬孑孤，孑孤也在吞噬她。

    就在他们融合之时，路小堇闭上眼，朝天渊飞去。

    “不要！”孑孤终于明白路小堇想做什么了，祂终于慌乱了，“不能去！”

    祂还未能彻底夺舍，路小堇此时若是选择祭天，路小堇会死，祂也会。

    可偏偏，祂与路小堇结过契，祂杀不了路小堇，也阻止不了路小堇。

    只能任由路小堇，杀死祂，用祂的力量，修补天渊。

    “啊——！”

    路小堇在吸收九州所有的灵力，生贪的力量在被吞噬，即将消散，祂知道自己没有了生路，只能冲出无心崖的结界，想要与路小堇同归于尽，可还未出手，便被彻底吞噬。

    这天下的所有怪物，悉数融入了路小堇的体内。

    一束光，从天而降，落在了她身上。

    那一刻，整个九州，都能看到她。

    “路小堇？”

    “她怎么会在天上？我的修为为什么突然间都没了，难不成跟她有关？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

    九州修士，惊愕不已，议论纷纷。

    而被关在城主府的扶桑，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抹着泪就疯狂朝外跑去。

    “路小堇！”

    “你这个骗子！”

    “说好来接我的！”

    她又把她落下了！

    彼时，还有无数人在朝木槿国跑。

    “师姐，不要！”

    “阿瑾！”

    …

    言灵也看到了天边的这一幕。

    她身负规则之力。

    但只有天道，才有规则之力。

    是的，她也是天命之女。

    是天道察觉到，石瑜可能会不忍对路小堇下手，所以让她降生了。

    她，也是来杀路小堇的。

    但这些，她之前并不知道，直到这一刻，她才觉醒了。

    不过，天道怎么会觉得，路小堇会失控呢？

    分明这个孩子，从始至终，想救的，都是石瑜啊。

    言灵看向路小堇，终于还是开了口：

    “不，灭。”

    在开口的瞬间，她吐出大口血，倒在地上，生死不明。

    路小堇看见了言灵。

    同时，也看见了未来。

    言灵用规则之力，许诺她不灭。

    规则之力生效了，所以，她被交换给石瑜的命格里的那缕魂魄，活了下来。

    那缕魂魄，将会养在石瑜体内，在几千年后，由石瑜诞下。

    那个孩子，就是未来的路小堇。

    是会在长大后，熬毕业论文那天，看到po文，穿越而来的路小堇。

    一切，在这一刻，形成了闭环。

    路小堇闭上眼。

    “原来，是这样啊。”

    所以，她才会拥有两段完全不同的记忆，会有两个完全不同的妈妈。

    那在大荒秘境大湖下守着的妈妈，其实是石瑜在一次次为救她，为了守护她的灵魂碎片，而留下的执念。

    阿姐，就是妈妈。

    所以当初南涧会说，她的生机，在石瑜身上。

    确实如此，只是那生机，是为了让路小堇在未来降生，然后再次回到这里，祭天死去，彻底形成闭环。

    现在，是开始，也是结束。

    “啊——”

    路小堇身体化作石头，飞向在天渊，缝缝补补，挡住了所有蠕动着想要进入人间的神灵。

    一切，都结束了。

    世间恢复太平。

    突然，天下起了雪，雪花纷纷扬扬落下，入目，白茫茫的一片，似乎能掩盖所有的血腥，痛苦和腌臜。

    “下雪了。”

    没有人知道，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们只知道，那天，有一个颠婆死了。

    而修仙界的灵气，也在一夜之间全部消失，修仙界的几位大能，同时殒命，其余所有修士，也全部变成凡人，迅速老去死去。

    自此，世间再无人能修仙。

    后世称之为，

    末法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