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细细考察两胡道士,故意说道:“或者你怀疑我是披皮鬼”。
两胡道士思绪一僵,他在见到重瞳与蒲牢皮时就有这个怀疑了,
真正的张阿四早死了,现在的张阿四只是披着皮的披皮鬼
这个可能性简直太大了。
披皮鬼若是披上张阿四的皮,有了张阿四的记忆,还真没人看得出来。
细想之下,这何尝不是一件恐怖至极的事情,
拥有另一颗重瞳不断成长的张阿四追杀披皮鬼未果反倒成了披皮鬼的养料。
我靠近他一点,继续问道:“你认为我是张阿四,还是披皮鬼呢?”。
两胡道士双眼中满是迷茫,他吞吞吐吐:“我不知道.....”。
又沉默了一分钟,两胡道士咬牙道:
“你随我上伏笼山,你若上伏笼山,我就信你是张阿四”。
“否则.....否则......”。
我自嘲的笑了笑:“否则世上就没了张阿四,有的只是一个披着张阿四皮的鬼!”。
两胡道士说道:“你清楚你的解释有多么难让人相信,你也清楚披皮鬼又有多么诡异”
“如果你是张阿四你不会拒绝这个提议”。
我允可道:“简直是绑架一样,知道了,我会去,毕竟我本来就准备去”。
两胡道士松口气,但直到现在他还在对我警惕着,
目前的张阿四无法确信就是张阿四,没了重瞳很难辨认。
要是张阿四方才拒绝或者是干掉他逃走,那事情就更简单了。
伏笼山已经得知他与张阿四在返回的途中,也知晓了张阿四干掉披皮鬼的事情。
若是他出了事,那张阿四是披皮鬼的身份就会坐牢,
到时候追杀张阿四的不只是行内人士,还有伏笼山
李沐鱼在一旁听的稀里糊涂,可也听明白了一些,她凑到两胡道士那边小声问道:
“你怀疑张道长是假的,实际上是张道长一直追杀的那只鬼?”。
两胡颔首:“重瞳与蒲牢皮忽然出现在他身上,这个可能性太大了”。
有了这么一遭,李沐鱼与两胡对我没了信任,几乎像是在监视我。
我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反而觉得这个怀疑很正常,
手指在眉心间摩挲。
眉宇间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缝,手指轻松伸进去,将脸皮稍稍扒开。
有时我也怀疑我是不是早死了,现在的我只是披着皮的披皮鬼。
重瞳与蒲牢皮是在我不知不觉中换上的,当看到另一颗重瞳时我醒悟了过来。
披皮鬼的特性其实并不是剥皮,而是对人体,鬼体的移植
披皮鬼可以摘掉四瞳天师的重瞳,装在自己身上。
就如同它能拔掉龙纹者的龙纹舌头,装到自己身上。
它能读取记忆其实是读取皮囊的记忆,皮囊见证人的一生,同样的原理它能将鬼当做皮移植到自己身上,只是有一定的限制。
我余光看着角落处一条断的舌头若有所思。
龙纹是血脉的体现凝聚,它与重瞳不同,
披皮鬼并无实体所以无承载物,它的做法是换上舌头。
我的做法是将龙纹移植到了舌头上。
现在的我和披皮鬼太像了,我若是不证明身份,没人会信我是张阿四。
在我干掉披皮鬼夺取到它特性的那一瞬,我就已经很难是我了。
我试着用手扣下重瞳,可都快扣出血了还是不行,
果然现在披皮鬼的特性在我手中不稳定,也就是失灵时不灵的状态。
不是自己的东西总需要适应的时间。
我一点都不觉得夺取到披皮鬼的特性是什么好事。
因为重瞳与我的事情导致今天又没赶得上火车,只好继续停留一晚。
这段时间两胡道士都没太敢和我说话,他也不知道和他聊天的是人还是鬼。
仍然三人一个屋子,
李沐鱼睡觉时都拿着红绳,两胡道士捏着符箓。
我闭着眼睛没有一丝睡意,事情越来越乱麻了。
本来干掉了披皮鬼,想着重瞳还回去后,便找个地方待到下个月十四号那天,
事情永远是出乎人意料的,
就像现在我有了披皮鬼的特性,重瞳,蒲牢皮在我身上。
不过流程未变,去到伏笼山将重瞳奉还,找个地方等死。
“阿四.....”
“阿四.....”。
耳边忽然响起熟悉,却苍老的呼唤声,
我倏地睁开眼,弹身坐起,
而迎面看到的却是一个大大的坟包,血褐色的坟包,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坟包。
这是我家的祖坟!
我再三张望这坟包,一扫周边环境更加确信了这就是我家的祖坟!
我不是在宾馆里吗?突然出现在这里,唯一的解释只能是梦。
哒....背后蓦然传来脚步声,
我警惕拧身,身后是一个提着灯笼的小老头,破旧的中山装,头发上白丝少之又少。
他张开嘴对着我笑:“阿四.......”。
我艰难从嘴里吐出几个字来:“爷....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