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陌有些心虚,试探着问,“怎么,若是当真有,母亲还想逼嫁不成?”
“为娘自是不会这般强迫,只想知道是哪家姑娘,可是辅国公府的孙小姐?”
安义侯夫人只生了一双儿女,自是疼爱的不行,如何舍得做出惹儿子不高兴的事?
苏陌眼神闪躲,“母亲莫要乱说,儿子玩一天真累了,得去休息,母亲也早些歇息吧。”
安义侯夫人了然,“还真是她,难怪你自小便喜欢去辅国公府玩,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以前她也以为是因着容慎,直到她在端阳宫宴时,亲眼看到苏陌与容悦有说有笑,神采飞扬。
那一刻她便有了怀疑,后续便让苏陌的随从注意此事,再将他与容悦相处的情况如实相告。
而今日随从回来用晚膳时,与她说了苏陌那番话,心下基本已确定,这才特意等在院前。
不料安义侯得知她要来找苏陌,也跟着一起来,还说了那等胡乱的猜测,她连阻止都来不及。
苏陌的心思被看穿,因着是自己的母亲,便没否认,“母亲,儿子的用意有这般明显么?”
他确实对容悦动了心,但情不知所起,许是从小培养起来的感情,让他想将她长久留在身边。
“不明显,否则你父亲也不至于那般胡思乱想。”安义侯夫人正色道,“但我是你的亲生母亲。”
女子的心思大多比男子细腻些,尤其是她这种爱子心切的母亲,自然更加会注意儿子的情感。
“母亲觉得容悦如何?”苏陌听闻婆媳最不好相处,担心自家母亲不喜容悦,届时委屈她。
安义侯夫人想了想,“珠圆玉润,看着就挺有福气的一个小姑娘,听说脾气也挺不错呢。”
苏陌看她这般高兴,便放下心来,“嘉敏性子确实很好,活泼又可爱,最不喜与人争。”
安义侯夫人迫不及待,“我明日就给辅国公府下帖子,探探世子夫人的口风,看是何情况。”
“不要!”苏陌连忙阻止,“母亲稍安勿躁,儿子既不想为难旁人,更不想去自取其辱。”
“这怎是为难?容小姐已行笄礼,正是议亲的年纪,你又有爵位与功名在身,如何配不上她?”
安义侯府虽低国公一等,但容悦只是孙小姐,苏陌却已请封世子,安义侯夫人并不认为他是高攀。
苏陌耐心的解释,“是辅国公早已有言在先,要多留嘉敏在身边两年,而她也不愿这么早出嫁。”
安义侯夫人沉吟,“不出阁没关系,可先定下亲事,晚两年再行大婚礼,如此你不也能安心?”
“辅国公的原话是,暂不议亲。”苏陌道,“阿慎也提过多次,儿子岂能明知此事而为之?”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安义侯夫人也不好强求,“这么说来确实不太好,那便再等两年吧。”
人家再三说过暂不议亲,他们还去提亲,这不是对着干?这般为难人家,很败坏人品。
“母亲也愿让儿子等嘉敏?不再催儿子成婚?”苏陌看母亲这般好说话,心下大喜。
“你既有意中人,我何须多此一举?”安义侯夫人虽盼着他成家,但也想他能娶喜欢的。
苏陌无奈的叹气,“可再过两年,儿子都已二十四,祖母那边可能不好交代,这如何是好?”
他作为侯府唯一的嫡孙,除了在仕途上被寄予厚望,子嗣方面也是一样,需得开枝散叶。
老侯夫人更是把他当眼珠子宠着,恨不得他三年抱俩,安义侯催他成婚,也是为了满足她。
“没事,为娘自会为你解释。”安义侯夫人笑道,“你祖母这般宠你,定也不舍得为难于你。”
“儿子多谢母亲。”有母亲出马,苏陌是彻底放心下来,以后都不用担心被催着成婚了。
***
夜深人静,御王府后院。
墨昭华推着刚沐浴更衣的楚玄迟入了厢房。
他们穿着同色系的寝衣,这都是墨昭华一针一线缝制的。
楚玄迟将琥珀打发了出去,而后从轮椅上站起来,一把将墨昭华打横抱起。
他的双臂结实有力,步子也迈的极为稳健,“还是自己走路最为舒服。”
墨昭华又何尝不知他的心思,“辛苦慕迟再忍些日子,看看陛下的态度。”
楚玄迟将她抱到床前放下,“我明白,父皇的态度决定我重新站起来的速度。”
紧接着他熄了烛火,自己也上了床,放下帐幔,缓缓落下的帐幔掩去他们的身形。
黑暗中,他习惯性的将墨昭华拥入怀里,低声开口,“昭昭,父皇今日头痛症犯了。”
墨昭华揽着他的腰,枕着他的手臂,“慕迟突然与妾身说这事,可是想问陛下的情况?”
前世是她治好了文宗帝的头痛症,此事既已知晓,自然也知她清楚文宗帝的病情。
楚玄迟吻了吻她的脸,“不,我是在想,等我站起来后,昭昭便可将医术公之于众。”
墨昭华了然,“妾身明白了,慕迟是想让妾身早日为陛下治疗头痛症,让陛下免受折磨。”
“那昭昭可会愿意为父皇治疗?”楚玄迟知她因着当初文宗帝阻止他治腿之事,有了些怨恨。
“慕迟若觉得妾身应该治,妾身自不会拒绝。”墨昭华本身是不想治,可又不想让他失望。
楚玄迟轻咬她的耳朵,“昭昭,其实回盛京这一年多,我能感觉到父皇对我态度的变化。”
“所以慕迟心软了?”墨昭华心情复杂,“不仅原谅了陛下不让你治腿,还想让他早日痊愈?”
她既不愿楚玄迟是个无情无义之人,可又不愿他轻易原谅了文宗帝,毕竟她还恨着文宗帝。
楚玄迟承认,“母妃仙逝后,父皇便成了我最亲的人,看着他如此受折磨,我确实心软。”
他的兄弟姐妹虽有不少,可都是同父异母,论亲缘还是文宗帝最亲,是他真正且唯一的血亲。
墨昭华看他这般在意血缘亲情,不禁心疼的慌,“慕迟,你就是心太善,这样很容易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