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一周过后,那个奇怪的男人再次来到这儿,是杜茗萌短信通知他来拿衣服的。
因为当时非常生气,杜茗萌也没有仔细思考他说那些话背后的原因。
现在想了这几天,或许他有什么难言之隐呢。
“先生,衣服您拿好。”杜茗萌如同面对别的顾客一样给他衣服,不过心里一直留着一个问题。
“等等,先生,您可以告诉我,您和您夫人是怎么认识的吗?如果您不方便回答,就当我没有说过这句话。”
白先生停在门口,听见杜茗萌的声音,又转过身看她。
“我们是相亲认识的,我父亲给我介绍的相亲软件,怎么了么。”
“没有没有,只是我很好奇一点,您不爱您的夫人吗?”
“和她在一起我不觉得快乐。”
他回答的很巧妙,没有直接说明他对他夫人的态度。
但是这种模糊的说法,杜茗萌听不出里面更深层的意思。
“我好像在你这里忘记拿什么东西了。”
“什么?”
杜茗萌环顾四周,她找不到这位先生把什么落下了。
他进来的时候手里什么都没有拿,只是签了个字,现在手里多了一件衣服而已。
“您看看您身上,有没有少什么东西?”
这位奇怪的先生并没有动手翻自己的衣兜,而是站着想了一会儿。
随后摇摇头,疑惑地说:“我忘记了,但是我在这里落下了一些东西。”
杜茗萌也退一步说:“那,我如果在这里找到了您的东西,我再联系您行吧?”
“嗯。”
临走时,这位先生一直盯着店主的脖子看。
虽然她的脖颈确实值得被欣赏,不过他的眼神很明显并不是在欣赏美,而是尖锐地想要砍掉带走那种。
杜茗萌用手挡住胸口,再次无奈地对他说:“先生,请您自重。”
男人头也不回地走了,拿着他给他夫人定制的衣服。
这次杜茗萌没有像第一次那样生气,或许这位先生精神有些异常,从目前看,好像能这样判断。
要是之前敢有男人这样盯着她的胸看,杜茗萌一定敢挖了他的眼睛。
不过现在习惯了底层的世俗生活,随便人看都无所谓的。
电视上,一个权威医生,当着镜头说了最新的研究进展,这种流感是会人传人的,而且很有可能会出现死亡现象。
杜茗萌想,如果他们这样说的话,现在肯定是有人死在医院里了,而且肯定不会是一个两个的,不然不支持他们得出这样的结论。
不久前才说的这种病不严重,现在又改口说这种病会死人。
习惯了,人都是会估计错误的,尤其是面对这种自己不熟悉的事物,出现失误也是很正常的。
可惜他们并不会对此负责任,承担这种技术性失误的后果的,还是底层的平民百姓。
杜茗萌所在的A市,已经有了隔离医院的倾向,不过没有表现得很明显,明眼人能看出来的。
她可不想再重演一次约有一个世纪前的那次灾难,自己从西北那个乱圈子里跳出来还没有两年,又要被封起来了吗?
“发什么愁呢?”
杜茗萌歪头看见自己的肩膀突然发出白色的亮光,她猜到一定是身体里的那个家伙睡醒了。
“发愁没人说话啊。”
“你这么怕孤独,为什么不再找一个人类伴侣呢……”
杜茗萌转身看看悬浮在半空的依珂,想起初见的那一天,她马上就要死掉了,问杜茗萌能不能借她的身体一用。
结果还没有等杜茗萌同意,她就擅自进来了,一直跟着她,幸好普通人看不见现在的杜茗萌。
“这件事以后不用再说,你已经和我说过很多次了。我和你说不清楚,因为无论如何,你不是人类,你当然无法明白人类的情感。
这是人类对抗外界最好的武器,也是最大的弱点。”
“好吧。”依珂在空中换了好几个姿势,不过哪种姿势都觉得不舒服,“虽然你跟我解释过好多次了,我还是听不懂。这是繁殖的一种需要吧……”
跟她多说也是白费口舌,可是每次说到这个话题,依珂总是要多问两句,杜茗萌知道她不会听进去,还是会跟她说一说。
“话说,依珂,你能看见现在外界什么情况吗?我总觉得新闻上是假的,我想看看真实的情况,尤其是医院里。”
“嗯……能,我能看见你说的地方,不过看不了多久。你知道的,在这里我几乎只能靠睡觉恢复体力。之前在沙漠边的那片小山林里,那里的环境好,我喜欢那里。”
“喜欢也不去那里了——帮我看看。”
“嗯……我想……他们是已经穿上防护服的医生护士们……他们不停地走着,手里的小车里装着好多药物。”
“等等,依珂,你是说,防护服?”
“是的,裹得死死的。那个英语……我想起来了,他们在重症监护室里忙活,床上躺着的人……他们有的全身都溃烂掉了,还有个女的,胳膊已经掉了下来。”
“等等!掉了下来?掉了下来是什么意思!”
“就是肩膀那里已经完全坏掉,肌肉已经拉不住两侧的骨头,神经也从中间断开,胳膊就掉下来了。呃……有位男士,还在不停地吐血……我看看……他的消化系统已经完全损坏掉,胃里的血水不断地向上涌出,他好像快要休克了……”
“别说这些了,你能看出来他们有什么相同点吗?”
“事实上,相同点是有的。不过我想,如果仅凭你们人类研究这种‘病’,或许没有几个月的时间,是不会发现这种病的相同点的。”
“你别卖关子了。”杜茗萌看依珂的那一副得意的样子,真不知道现在是不是该夸她,“快说吧。”
依珂伸出一根手指,横在了杜茗萌的面前,然后盯着自己伸出的那根指向上方的手指说:“这些患者得的病,我无法确定是不是同一种,不过能确定的是——”
“你再不说,你就回我身体里继续睡觉吧,我也不听了。”
“他们身体被攻击的部分,是有明确指向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