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吉安知道方宇嘲讽的点，在于文教的地域局限在王都。

    比起佛门三教，道门五宗，文教不依附天家势力，确实显得势单力薄。

    但强行为自己挽尊，老调重弹道：

    “天下第一大势力是什么？”

    方宇想当然脱口而出，自然是育灵部。

    曹吉安灵机一动，接着这个思路道：

    “之所以是第一大势力，在于产出的学生多。

    一旦计较起人情世故，魂师界的精英各个都可以说是彼此的校友。

    毕竟精英都是从灵能学府毕业的。

    甚至你曾经师承柳青禹，也能算文教教徒。”

    方宇这么一听，确实觉得言之有理，认可道：

    “在理，我在香火寺的时候，发现柳三刀的环阵出自大教谕。

    岂不是代表无限碰到天道的刀皇，都是文教教徒？”

    曹吉安将此说法告知文教圣人的虚影：

    “从育灵部出去的任何人，都是文教学子。”

    文教圣人虚影前，出现了这一行文字，代表思路正确。

    曹吉安只要做文教圣人，便没用全知全能造出之后几位圣人虚影。

    两人面前只剩下文教圣人虚影。

    得顺着天下都是文教教徒的思路，猜测成圣的路线。

    方宇开口问：

    “既然大家都是文教教徒，那为何不是团体意志成圣呢？”

    曹吉安思忖片刻，感慨道：

    “墨晶和独孤成圣，在于香火教本就是玉如来的一言堂。

    墨晶成圣没人反对，反而众僧与有荣焉。

    独孤亦是如此，五宗齐心协力助他破五，度过最难的坎儿。

    所有道门人士都相信他是一统五宗的道祖转世，心往一处使了。

    文教的难点，那就很多了。

    拿柳青禹举例子，他是大教谕的弟子，但只认自己是灵皇，不认自己是文教弟子。

    这就代表文教的团体意志，无法推举我成圣人。

    甚至，天家还是大乾末代皇帝时，大教谕还教过他文化课。”

    说着，曹吉安还搬出了全民灵化做答案，但没有被虚影转为文字采纳。

    方宇摇头道：

    “全民灵化只是大教谕对人族的规划，和文教半毛钱关系没有。

    虽然我没去过灵能学府，但文教本质是精英教育，所以才有这种机构。

    独孤当初在地灵界给我讲过‘人’在道门的含义。

    人就像人口金字塔，一堆普通人推举一个精英，就形成了人字。

    道门和佛门靠的是信徒众志成城，算是团体意志推举出圣人。

    那文教不是群体路线，而是精英路线。”

    曹吉安十分认可，整理成了“英雄主义”的说法，得到了虚影的肯定。

    做填空做到这一步，接下来就得填入具体的方法。

    曹吉安和方宇，顺着思路开始猜测。

    “扩大文教体量，培养更多精英簇拥曹吉安成圣。”

    答案是否定。

    “献祭所有文教尖端成员成圣。”

    答案是否定，并遭到了曹吉安的嘲讽：

    “老方，柳青禹和柳三刀都可视为文教子弟，你有本事献祭柳三刀和柳青禹么？”

    方宇不满道：

    “我是来帮你找答案的，你再废话我就溜了。”

    曹吉安被拿捏得死死的，立马道歉并继续：

    “挑战所有文教教徒？”

    答案是否定。

    方宇猛地惊醒，对虚影沉声道：

    “让柳三刀、柳青禹这类得到育灵部教育的人，承认自己是文教子弟？”

    此话一出，文教圣人虚影收录了这句话。

    曹吉安和方宇面面相觑，后者开口道：

    “我去，你成圣人，得让柳三刀、柳青禹这些人，承认他们是文教人！”

    曹吉安看问题的角度和方宇不同：

    “你觉得难点在哪？”

    方宇诚恳道：

    “柳青禹这个坏人，肯定不会让你如愿啊。”

    曹吉安笑着摇头：

    “这不是难点，你别忘了大教谕和柳青禹的关系。

    我喊她一声小奶奶，她能不卖大教谕面子助我？”

    而后，对圣人虚影道：

    “我得让几个文教子弟承认他们是文教子弟呢？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说到第十个的时候，文教圣人虚影收录了“十”这个数字，并彻底消失。

    至此，全知全能助曹吉安得到的成圣路径，总结为两条：

    一，让受到文教派系教育的高手，承认自己是文教人。

    二，至少要十个人承认。

    曹吉安将白芷留在了个人空间，与方宇回到现世世界，规划后续路线。

    方宇询问道：

    “独孤那边肯定算到你会成圣，你打算如何防范？”

    曹吉安先前打算用黄帝联合四帝牵制独孤，没料到被宿命破了计划。

    “青州是黄帝的封地，他这次去青州找你，知道归巢失败，必然会回来问罪。

    我便用白帝的关系，加上育灵部的笔杆子，将失败的过错引导向独孤。

    撺掇一下，五帝就会齐心压制道门。

    可现在黄帝没了就算了，三帝还跟着一起没。”

    方宇思忖道：

    “你的打法没问题，宿命解决四帝这事，确实过于突然。”

    曹吉安抬手打断，招呼白家管事前来问话：

    “白帝区和青州通车了没？”

    “大教谕大人，通了，刚才还有一批借助在其他区的黄帝之后，坐衔尾列车去青州。”

    曹吉安屏退下人，看向方宇：

    “看来柳青禹和太一聊好了，否则不会让黄帝区的人，在青州衔尾道落脚。”

    方宇理所当然道：

    “两人都谈拢了，代表你的计划告破，不如就当归巢成功。

    反正天家已经被坑去天道世界了。”

    曹吉安点头，拉着方宇到宴客大厅找到前来吃酒的柳三刀。

    宴客的白帝见曹吉安不待在洞房，还拉个男人到处走，顿时脸色不好。

    微醺柳三刀急忙起身，一把将方宇拉到身边：

    “小子，你都来青州了，我大徒弟哪里去了？”

    白帝当即判断方宇的身份，躬身一礼：

    “丹圣。”

    方宇推开老柳回礼，见白帝身边都是曹吉安的高层心腹，便告知铁面刀皇的死讯。

    提醒众人道：

    “按我推测，定是被宿命吃掉，吸收了力量。

    西边王世杰的养子李冰，就被吃了一只眼睛。

    只要他想，还能利用关钱宝之死，吸收我等的能力和修为。”

    这话说完，柳三刀和白帝并不担心，大家都在七道境巅峰固定了，没有退步的余地。

    “丹圣，其余四帝可在死前算出了继承者？”白帝问道。

    方宇只说知道的事，便是赵青梅继承了青帝，太一成了黄帝。

    曹吉安将方宇带出来，便是坐实归巢成功的谎言。

    只不过宿命太强，重新将青州夺走，交给了柳青禹和太守府。

    “刀皇，兰茵和逸豪被逐出巡察使队伍后，方宇填补了我麾下的空缺。

    归巢奖励理当给方宇一份。”

    柳三刀愣了一下，对方宇道：

    “玉如来不是将你的神格带去了吗？”

    方宇将安息香的神格奖励给了碧玺，将碧玺的给了吕景天，自己的还在手里没用。

    但这只是个普通神明级的神格，还没打算奖励给哪个部下。

    “我没拿到啊。”方宇甩锅墨晶。

    柳三刀儒雅的脸上露出老痞子的表情：

    “他么的死和尚，见面了看我不砍死他。”

    曹吉安接话道：

    “方宇没拿奖励，但还是归巢英雄，今日来了王都，理当做金刀卫第二把交椅。”

    天家一走，柳三刀自然与天家五嗣抱团。

    白帝在旁边一个劲的附和，柳三刀借着酒，封方宇为二代铁面刀皇。

    方宇在王都算是有了个官方身份，与曹吉安接下来的走动，可以减少很多阻力。

    两人能同时搬出柳三刀和白帝，压一些不看实力只看势力的人。

    酒过三巡，方宇顺势抛出问题：

    “柳爷，今后就是一家人了。

    听曹吉安大教谕说，第一座灵能学府内的名人堂，有你老的尊姓大名啊。”

    柳三刀没有否认：

    “当年大教谕教年幼的陛下写字，我看得十分入神。

    大教谕看出了我的心思，每次空闲都让我去看他写字。

    看久了以后，我下笔也和他有八九分相似了。

    路过名人堂时，听了他的建议留下了名字。”

    曹吉安举起酒杯，点头称是：

    “柳爷可是灵能学府的高才毕业生了，文教的知名人物。”

    柳三刀一听彩虹屁就不思考话中的漏洞了：

    “是，怎么能不是呢……”儒雅的柳三刀，发了一通老男人的牢骚。

    方宇看向曹吉安，用传音入密道：

    “如何，是不是助你成圣的十个人之一？”

    曹吉安肯定点头，双目飘向头顶。

    头上写着一个他人看不见的倒计时“9”。

    “只要内心认可在灵能学府就读，那就能凑齐，现在还剩九个。”

    柳三刀又将方宇拉到身边：

    “你既然任职金刀卫的三代刀皇，那二代的仇是不是得你去报？”

    方宇官也要到了，没理由拒绝这个要求。

    但要官是为了帮曹吉安成圣，这活儿曹吉安得揽下来：

    “铁面刀皇惨死，能力还被剥夺。

    这不单是金刀卫的责任，而是我们王都所有人的责任。

    我的意思是发动所有能者，一起讨伐墓影首领。”

    白帝也知道曹吉安当年被墓影坑死过一次，立马搭腔。

    会来事的方宇，干脆将白帝推上五帝之首：

    “昔日天家在时，五帝各自划区为治，今日天家化为天道守护苍生。

    但人间也得有挑大梁的人站出来啊。

    如今，赵青梅成青帝，太一成黄帝还不在黄帝区。

    余下的赤帝和黑帝，也不知道是谁继承了大位。

    总归都是小辈继承，论治理大区，如何能及白帝大人的一根手指。”

    曹吉安点头道：

    “我丹圣兄弟所言极是，金刀卫是天家大人最忠心的侍卫。

    白帝区的人理当站出来为铁面刀皇的死，去青州找个说法。”

    白帝推辞道：

    “我常年和龟祖隐居山林，不问世事。

    若是黑帝和赤帝区出现能挑大梁的人，我应该让位。”

    柳三刀当即拍板道：

    “天母鹿双双如今六道境实力，连我的道核都无法寻到她。

    没有她的帮助，天家只怕一辈子都得在天道世界维持世界运转。

    说白了，五帝需要推出一个新天家，重新维持王都五个大区的运转，否则人族会散。”

    方宇也是来了王都，才知道王都的占地面积确实大，五个区容纳了十亿人口。

    除去黄帝区被墨晶和天家拆家，被迫分家。

    其余四个区完全没有理由抛弃现有的环境，去开发荒地。

    真那样做，扩土灵液的成本都不可估量。

    所以就算有新的四帝，他们也基本不会挪窝。

    不挪窝想维持现状，就得挑选一个能代表天家的大哥。

    新四帝的地位都不如白帝高，成为新的天家合法合理。

    这便对白帝开口道：

    “白帝大人，可还有顾虑？”

    白帝见方宇如此客气，也说了句掏心窝子的话：

    “这事很艰难，五大区这些年已经有各自的系统了。

    我就算坐在天父的位置，也难以服众，无法协调其余几家。

    何况太一还打算扎根青州。

    只怕未来这黄帝区，将变成更大的青州。”

    曹吉安将话题拉了回来：

    “你要坐新天庭的宝座，成为新的人祖和天家，就要五个区的认可和香火。

    只要我成圣人，那为铁面刀皇报仇，整合其余四区，就都不是问题。”

    白帝可算上套了，追问道：

    “我能帮上什么忙？”

    曹吉安认真道：

    “你与我建立天家和大教谕一样的关系。”

    白帝这个老丈人打死没想到做天家，需要给自己女婿磕头行拜师礼。

    方宇补充道：

    “天家成天道圣人之后，你们五帝已经断了成圣的路。

    如今道门出了个圣人，在黑帝区一家独大。

    黄帝区搬迁青州，犹如脱缰之马，迟早断绝关系。

    青帝区也就是几个大族有人丁，其余都是老者死后化为的植物人。

    就你白帝区和育灵部联手，且曹诗仙有成圣的手段。

    若是不把握时机，独孤这道尊圣人，也迟早把五区整合。”

    白帝这个住深山里，当甩手掌柜的性格，让他拉不下脸又纠结。

    话锋一转道：

    “女婿啊，你不是应该在洞房里头吗，怎么好端端出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