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他啊。”
    姜若月最近倒是没怎么和何意聊天，一个是对方回消息的频率降低了，另一个是对方回的消息好敷衍。
    “他好奇怪啊，我给他发午饭说我吃到一块姜做得跟鱼一样，他隔半天回我一句‘那你吃饭了吗’，答非所问。”
    “可能你俩不合适吧。”
    “唉，本来也只是说想和他试试，谁知道他热度没得那么快。”
    “那你现在怎么说？”
    “走一步看一步，现在是每天都在说话，但说的都不是人话。”
    “或许以后有更好的。”
    不知道为什么，姜若月想到了赵慎之。上次拉黑解除以后，赵慎之偶尔跟她打声招呼，也没有主动问起应知还的事情。
    “难啊~”姜若月说道。
    两个人来到广场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在找位置了。姜若月立马停好车，带着装备就上了。
    现在有人在试放烟花，就是为了找个好一点的地方和角度。姜若月和应知还倒没有那么高的要求，能放就行。
    七点钟的时候，已经有人放起来了，姜若月拿着仙女棒，先玩起来，大的那些她要跨年的时候放，那才有氛围感和仪式感。
    “芝芝你给我多拍点，拍脸啊！”姜若月说着，拿起点燃的仙女棒就跑起来让应知还抓拍。
    应知还也跟着她跑，完事以后姜若月让应知还发给她，应知还看着手机沉默了一下。
    “我要告诉你一件悲痛的事。”
    “咋了，放烟花出事故了？”
    “那倒没有，你的照片出事故了。我按成摄像了。”
    应知还举着手机里好几个短视频。
    “……这就是大公司的董事长助理吗？”
    在被姜若月吐槽了五分钟后，应知还重新给她拍了照片，还有两个人的合照。
    姜若月挑了几张发朋友圈。
    没过多久，姜若月收到了一条微信，是周澈的。
    “哪里的烟花呀，可以给地址吗？”
    姜若月也没多想，以为对方想看烟花而已，就大发慈悲地把地址给了他。
    手机这端的周澈，因为吃了香蕉牛蛙而差点死在饭桌上，一边喝水一边耍手机，然后就看到了朋友圈里的应知还。
    “啊，芝芝在放烟花诶，她那边可以放吗？”
    周澈自言自语。
    然后同样中毒不浅的周澄靠过来，看到了，便问：“要不要去放烟花，顺带吃宵夜。”后半句是悄悄说的。
    周澈想了想也行，于是就问了姜若月。
    在拿到地址后，周澄二话不说，穿上大衣和围巾，拿起车钥匙就去取车，两个人驱车前往公园。
    周妈妈发现两个人不见了，打电话过来问，周澄用“带周澈去见见应知还”堵住了周妈妈的嘴。
    两个人一到地方就看到了应知还两个人，因为姜若月还给两个人买了荧光猫猫发箍，还挺显眼的。
    “小姜，小应。”周澄跟两个人打招呼。
    “澄董，周澈。”前面发完地址的时候，姜若月就跟应知还说了，应知还倒是无所谓。
    “啊，你们在玩仙女棒，糟了，忘记买烟花了，出来的太急了。”周澈说道。
    应知还摇摇头：“没事，我们买了很多，刚好可以分给你们。”
    姜若月大方地将手里一盒全新没拆封的仙女棒递给周澄，周澄也没客气。
    “我已经好多年没放烟花了，更别说仙女棒了。”周澄感慨。
    “啊，你们那边不能放是吗？”姜若月问。
    “对啊，而且前几年我和周澈过年都不回来，在国外也放不了什么。”
    应知还想起来周澈跟自己同届，去年才从国外回来上班。她举起点火枪，问：“要点火吗？”周澄把自己的两根仙女棒伸过去。
    点燃以后，姜若月自告奋勇要给她拍照，两个人就去找背景好看一点的地方，就留下周澈和应知还。
    “你要玩吗？”
    “看你们玩就好。”男生玩仙女棒还是有点小害羞的。
    “还有别的，那种棍子的也有，你要的话我帮你拿。”
    “一起去吧。”
    “行。”说着两个人去姜若月的车里取烟花。
    停车场和放烟花的地方有点距离，因为怕引起火灾。两个人慢慢走着，周澈突然开口。
    “你是不是在内疚？”
    “嗯？”
    “在里昂的那几天就发现了，回来后遇到你，你也是有意无意地躲我。”
    因为烟花声音很大，周澈只能尽量靠近应知还说话。
    那天他本来以为两个人把话说开了，但是回来以后应知还见到自己的情绪依然不对劲。
    应知还听得模模糊糊，但是大概猜出了意思，感叹一句周澈脑子进化了。
    其实她只是这几天反反复复在想要怎么提离职的事，结果最后还是卡着时间提交了。
    “我没有在愧疚。”应知还比他矮了近一个头，所以说话周澈根本听不清，他微微弯下腰，低头靠近应知还。
    “我说，我没有在内疚。”
    “你骗人。你和我姐一样把我当傻子看。”
    “你说有就有吧。”应知还不跟他反驳。
    等两个人走到稍微安静一些的地方，周澈才停下脚步拉住应知还，应知还被他一拉，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她回头看周澈，周澈很高，挡住了背后的路灯，但是能看到他的眼睛，自己带着发箍，亮晶晶的，看起来周澈的眼睛就像今天窗户贴的窗花，闪着光。
    “芝芝，你不要因为任何一个人的喜欢而内疚。别人喜欢你是因为你值得喜欢。”
    “……值得吗？有什么地方值得呢？我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人。”
    “喜欢也不一定要理由啊，可能就是看到你就开心，就这么简单。”
    “你见到我很开心？”
    “嗯。”
    “怎么样都开心？”
    “怎么样都开心。”
    “说这些没有意义的话也开心？”
    “开心。”
    应知还深吸一口气，说：“周澈，我是因为我无法回应任何人的喜欢而难过，我在内疚我自己。”
    周澈看着应知还的眼睛，她眉毛蹙起，整个人显得哀伤。
    周澈想起了那天逛的场馆里一座雕塑。
    一个悲伤的失去爱人的女人。
    于是周澈鬼使神差地伸手去抚平她的眉毛，等反应过来，两个人都错愕地看着他的手。
    周澈赶紧收回他的手，手心甚至在发烫。
    “你不用亲口回应任何一个人的喜欢，也不需要对任何人的喜欢有负担。这是一厢情愿的事，不是逼迫你去做抉择。
    我知道你大概经历了什么所以丧失了回应别人的能力，但是这有什么关系呢。
    你现在就站在这，站在我面前，我看着就很开心。这个开心就是我能够从你身上得到的回应。”
    应知还沉默地看着周澈，是自己说得还不够明白吗？
    我有病啊周澈。
    她想开口说，但是这是一句不可能说出来的话。
    一滴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来，周澈看到了，从兜里掏出纸巾帮应知还擦掉。
    “怎么会有人看见别人就会觉得很开心呢？”
    “为什么没有，我每次见到你都很开心。芝芝，你不喜欢别人，但是你可以允许别人的喜欢存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