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姜若月在诊疗室外的小花园等应知还。
    虽然天气还是很冷，但是花坛里摆了很多应季的植物，还有医生护士养的多肉，姜若月一个个看过去。
    她顺着花坛随便走，逛着逛着就走到诊疗大厅门口了。
    正想往回走，姜若月被人喊住了。
    “月月，你来医院做什么？你生病了？”
    听到是赵慎之的声音，姜若月就止不住地头大。
    应知还就在心理诊疗室里，她随时都会出来，所以姜若月不想跟赵慎之搭话。
    “有事。你来干嘛？你也月经不调啊？”
    “不是……腰椎劳损。”
    “过年上班上的吧？早点治疗早点回去。”
    赵慎之明显听出来她是在赶自己，瞬间就知道，于是他问：“应知还也在？”
    姜若月摆出一副你知道还不快滚的表情。
    “看来是她生病了，她怎么了？”
    “别多管闲事了大哥，不想等会挨打就快滚呐。”姜若月是真的苦口婆心地劝，奈何对面的赵慎之不听。
    “她在看什么病不用你陪？”
    赵慎之思考着，总不是检查什么的，不然姜若月不可能自己在这边逛。
    什么病需要那么长时间的治疗？
    “你好烦。”姜若月翻了一个白眼，好讨厌聪明人。
    偏偏她认识的除了周澈都是聪明的。
    “所以她到底是什么病？”赵慎之一副刨根问底的样子。
    姜若月想往回走了，刚要转身，听到应知还在背后说：“是看到你就想鲨了你的病。”
    “应知还。”
    “怎么，你还想问什么？”应知还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上一次是因为太突然，才爆发了，现在就好多了。
    “需要钱吗？”
    赵慎之的话题跳的太快，但是应知还跟上了，她笑着说：“好呀，你的臭钱，我来之不拒。”
    “需要多少，10万够吗？”赵慎之问。
    看到他一副有些担忧的样子，应知还突然生理性反胃，干呕了一声，骂道：“赵慎之你这么会装来我们公司当垃圾袋好了。有那10万不如去整整容，和老子长一样真是看了都难受。”
    “……”赵慎之没说话，只是看到应知还干呕愣了一下。
    “你……谈恋爱了？”赵慎之试探着问。
    应知还：？
    姜若月：？
    应知还很难想象赵慎之万年不变的死爹脸会说出这种话，于是把她自己气笑了。
    应知还笑着说：“啊对对对，有问题吗？”
    “要准备结婚吗？需要嫁妆吗？”
    “神经病。”应知还也不知道怎么回他，骂了一句，拉着姜若月就走了。
    “几年不见，他的脑子已经升级到人外的level了吗？”应知还上了车就问道。
    姜若月：全程听不懂思密达.JpG
    “我不理解，你们俩像三体人，我像没进化的智人。”姜若月摇摇头，试图理解他们的对话。
    “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也听不懂他说的话。”
    而赵慎之在等待检查的时候掏出手机，开始百度【上海结婚女生嫁妆要多少】【哥哥送关系不好的妹妹什么结婚礼物比较合适】【怎么样跟关系不好的妹妹沟通道德法治】
    然后他坐在座椅上沉思了一会儿，又开始搜索【舅舅送新生儿什么礼物比较好】【关系不好的妹妹的孩子需要送他什么礼物】。
    赵慎之大概把这个月的脑子都用完了，最后打开短信，编辑了好久，最后决定发一句【虽然未婚先孕不太好，但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
    直到看到消息发送成功，他才松口气放好手机。
    但是他不知道，应知还已经把他拉黑了，收不到这条短信。
    还好她没收到，不然应知还得挖地三尺都要把他找出来打一顿。
    ……
    应知还一如既往没睡好，她也不在意，反正她自己感觉最近状态好很多。
    谢医生本来想给她开点安眠药，她拒绝了，她的工作需要高强度高精度地用脑，她不敢吃类似的药物，前几年谢医生说药物辅佐会好得多，但是会有副作用，她就拒绝了。
    她躺在床上回顾自己硬扛治疗的过程，觉得自己好牛逼。
    但是想着想着，自己居然在感慨自己本来不需要承受的痛苦，又无奈地笑了笑。
    “真想咬死他们……”
    ……
    “咬死你们所有人！”赵慎之和姜若月放学后一起走，两个人路过那个熟悉的花坛角落，就听到赵知还的声音。
    赵慎之从来没听过赵知还这样锐利而坚韧的声音，所以他恍惚了一下。直到姜若月拉拉他的肩膀，说：“赵慎之，你真的不帮帮她吗？”
    “啧，为什么要……”
    他顺着姜若月的手指看过去，却看到了萦绕他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场景。
    赵知还坐在一个胖胖的女生身上，发了疯似地咬对方的脖子，那个女生被咬的疯狂大叫，却怎么也推不开身上的赵知还，赵知还那么瘦弱，明明只要一推就能推开。
    另外几个女生都被吓到了，在一边不敢动。
    “你们快拉开她！快啊！tmd！”
    那个女生痛得口不择言，满嘴脏话，几个女生这才出手上前拉赵知还。
    “不行，我要去帮她，赵慎之你快打电话啊，叫老师和家长啊！”姜若月推了推赵慎之，没再管他，向赵知还跑去。
    “你们在做什么！”姜若月一边大喊一边跑，“我已经叫老师了！”
    在赵知还被拉起来的时候，赵知还抬起头，和远处的他对视了。
    那是如同野狼一样的眼睛。他只在动物世界见到过，狩猎的狼群，就是那样，直勾勾地盯着猎物，然后准备撕咬它。
    “畜生。”赵慎之仿佛看懂了赵知还的口型。
    赵慎之头皮发麻，他总觉得这个妹妹下一秒就要冲向自己，咬断自己的脖子。
    心脏的血液随着赵知还被拉开而重新流动，他才喘过气来，一边打电话给爸爸，一边跑向教务处，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给妈妈打一个电话。
    ……
    赵慎之梦到了八百遍赵知还咬断自己的脖子，自从那天以后，他总是会做这样的梦。他不明白一向乖巧听话到让自己都觉得无趣的妹妹怎么会这么狠地咬别人的脖子。
    自从对爸爸失望后，自己就开始了一遍遍痛苦而愧疚的救赎之路，包括他要求上调到上海总公司的工作室，那天他也是在门外徘徊很久才敢敲门，却没想到看到的赵知还依然是那个表情。
    他摸出手机，打开短信，他确实用了不该用的手段收集到应知还的信息，他是学It的，搞到这些并不难。
    他看到上面依然是那条已送达的信息，他才松了一口气，确定现在是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