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进酒吧的时候,还是个好天气,眼下却淅淅沥沥下起雨来了。
艾瑃和兰陵并肩走出来,她的手中紧紧握着那一枝玉兰花:“下雨了,你有伞吗?”她的目光落在兰陵的白西装上,“西装应该挺贵的吧?”
兰陵不甚在意:“一件西装而已,没事。就不送你了,你路上注意安全。”
“好。”艾瑃目送兰陵离去,食指逗弄了一下手中的花儿,露出浅浅的笑意,“玉兰。”
——
三月底,虹国西部遭受大量星兽袭击,这些星兽从海中而来,其领头人形似鲛人,战力彪悍。鲛人所杀之人,会在须臾之间,化为泡沫,最终消失。
虹国实在抵御不住这次进攻,紧急向其他四国寻求帮助。
然而就在这时,其余四国也遭受大量星兽攻击,分身乏术。
艾瑃看着世界新闻,眉目就没舒展过。
稷宫的生活并没有太大变化,说到底她们也只还是学生而已,还没到需要学生加入战争的地步。
倒是李玉瑱近来总是消失,已经连续两个晚自习没有看见其人了,发出去的消息也石沉大海。艾瑃很担心,担心李玉瑱出事。
“艾瑃,我怎么感觉你又长高了?”赵柳儿比对这自己和艾瑃的身高,有些疑惑,“同样是十六岁,怎么我就不长了?”她身高长到174以后,就没动过了。
艾瑃微微挑眉:“没有吧。”
“你在记什么?”赵柳儿凑上去看,却被艾瑃避开。
“没什么,我去图书馆了。”艾瑃合上自己的笔记本,快步离开了。
赵柳儿努努嘴,有种孩子长大了却和自己不亲了的感觉,以前艾瑃做什么可不会避着她。
艾瑃是图书馆的常客了,因此和刘祁玉总是能遇见,二人常坐的位置靠在一起,没有语言交流,不过今天却是例外。
刘祁玉抬眼瞧见艾瑃来了,招招手,示意她快些。
艾瑃迅速走过去,将自己的笔记本放好,疑惑地看向刘祁玉,小声问:“怎么了?”
刘祁玉将自己整理好的资料递给艾瑃,眼神带着小小的得意:“你要的。”
艾瑃有些意外,接过资料:“谢了。”
刘祁玉应了一声,埋首书间。
艾瑃翻看着刘祁玉整理的资料,心中稍微有了数,将其中重要的摘录进自己的笔记本里,随后将资料还给刘祁玉。
刘祁玉难得有些好奇地凑过来问:“你要这些风马牛不相干的资料做什么?”
这还得是艾瑃找到了他,但凡换个人,都不一定对稷宫图书馆的书这么熟悉。
艾瑃摇头:“没事。”
虽然艾瑃不说,但刘祁玉也能猜到一二:“你是在研究昔拉吧?”
“是也不是。”艾瑃略微沉吟,想到什么,笑了笑,“反正我在研究什么,和你也没多大关系,对吧?”
刘祁玉愣了一下,随即蹙眉:“你不把我当朋友?”
“倒不是,只是……还没有确定的事,我说什么。”艾瑃微微叹气,“看书吧。”
刘祁玉也不好再问什么,看自己的书了。
就在艾瑃布局之时,她的耳边突然响起一道久违的声音,依旧是那断断续续,带着电音的怨声:
“Sera、Sera……”
艾瑃瞳孔微缩,这声音,到底从哪里来?
就在艾瑃发神的当儿,她发现自己周围的景象变了,她的面前出现一个又一个的画面残影,无外乎都是一个红发女子在四处奔波寻找。
她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Sera、Sera……”
艾瑃伸出手,去触碰那些宛如泡泡一般的幻影,却见方才那红发女子具象化了,她双手掐住艾瑃的脖子,又哭又笑,似是疯癫:“Sera,你为什么要走?”艾瑃欲拧断眼前女子的手臂挣脱束缚,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触碰这个女子。
红发女子的双手愈发用力,艾瑃已经有些呼吸不畅了。
她在狂怒,她在咆哮,她在质问。
“Sera,你为什么要走!”
艾瑃面色涨红,四肢已经有些无力了,喉咙间艰难地憋出一句嘶哑的话来:“我,不,是,Sera……”
红发女子愣了一下,忽然松开了艾瑃,大拇指擦拭了脸上的泪水,转身离去,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她漫无目的地在黑暗中行走。
“Sera,你在哪儿啊?”
直到红发女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艾瑃恍然回到现世之中,她摸上自己的脖子,窒息的感觉犹在。
“刘祁玉……”
“嗯?”
“我刚刚,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艾瑃调整自己的呼吸,迫切地询问刘祁玉。
“没有啊,你怎么了,不舒服吗?要不要去校医室看看?”
“没有啊……好。”艾瑃起身来,收拾自己的东西,很快离开了此地。
刘祁玉觉得奇怪,艾瑃以往都是在这里坐到离上课只剩二十分钟,然后和他一起吃晚饭上课的,今天怎么提前走了?
艾瑃以最快的速度跑到了欧阳明远的办公室,敲门进来,问欧阳明远:“李老师在哪儿?”
欧阳明远一口茶差点喷出来:“你干嘛啊这是?李玉瑱欠你钱了?”
艾瑃不理会欧阳明远的玩笑:“李老师在哪儿?”
欧阳明远心里一咯噔,微微皱眉:“他……在家吧。”
“欧阳老师,请告诉我,李老师在哪儿?”艾瑃第一次这般急切地询问他人,把欧阳明远吓了一跳。
后者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靠在椅背上,叹气道:“我要是知道就好了,问题是我不知道啊,艾瑃。我也想知道李玉瑱在哪儿。”
艾瑃移开目光,咬唇思考片刻,将自己的笔记本送入欧阳明远怀中:“欧阳老师,拜托你帮我看好我的本子,另外,如果今晚我没赶回来上课,帮我请个假。”
“你呢?”
艾瑃背生双翼,打开办公室的窗户,飞了出去,只留下两个字:“找人。”
欧阳明远啧了一声:“这么宝贝李玉瑱?不会是禁忌恋吧?”说完他呸呸两声,骂自己思想龌龊,“李玉瑱以前救过她?”
难为这小姑娘记得这么清楚。
抛开那些杂七杂八的想法,欧阳明远看着自己手中的笔记本,扶了一下眼镜,微微勾唇,放在桌上打开。
倒是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