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天心头一震,他从未目睹过血月之牙这般失控的景象。
那些猩红的根须仿若活物,死死缠住他的手腕,且开始顺着他的手臂向上攀援。
他妄图用意念加以遏制,却惊觉这股力量远胜他的预期。
“森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张晓天沉声喊道,其声中流露出些许惊惶。
森蚺止住步伐,徐徐转过身来,它的眼眸中闪烁着晦涩的光芒。
“今日乃十年一遇的血月之日……”
森蚺的话语缓缓传来。
顺着森蚺的视线,张晓天赶忙仰头朝天空望去,一轮硕大的圆月高悬天际,而那颜色却猩红似血。
张晓天双目圆睁,身躯亦开始剧烈颤动起来,血月之牙涌出浓稠似血的力量,如潮水般向张晓天席卷而去。
他的双眼瞪得浑圆,身体仿佛被无形的枷锁禁锢,动作变得迟缓,声音在咽喉中哽噎,就连最起码的呼救都难以发出。此时此刻,恐惧如飓风般迅速席卷他的内心,他几乎能够听见自己心跳的巨响。
渐渐地,一股焦躁暴虐的情绪开始侵袭他的脑海,令他时而昏沉时而清醒。
他感觉自己的意识仿佛坠入了一个黑暗密闭的空间,在这个空间里,只有无尽的沉重压抑和无边无际的黑暗。
“放了我,让我出去……”他的意识在体内痛苦地哀嚎着,然而,他的整个身体却恢复了平静,面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身上的煞气更是几乎凝成了实质。
他张开嘴,捂着脑袋,发出一阵尖锐的狂笑,那声音犹如来自地狱,令人的灵魂不禁为之颤抖。
忽然,一声刺耳的嗡鸣让张晓天的神智瞬间清醒了不少。
那嗡鸣声似乎蕴含着某种神秘的力量,穿透了血月之牙所带来的混沌与压抑,使张晓天的神志在片刻间恢复了清明。
他紧紧地咬着牙关,强忍着那股想要将他吞噬的暴虐情绪,竭尽全力集中精神。
就在此时,他留意到血月之牙上的根须似乎对那嗡鸣声产生了反应,缠绕的速度竟隐隐有减缓的迹象。
张晓天心念一动,尝试着顺着这嗡鸣声的频率调整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尝试与这道声音进行共鸣。
随着他的呼吸逐渐与嗡鸣声同步,血月之牙上的根须竟开始缓缓松开,不再像之前那样疯狂地蔓延。
张晓天抓住机会,猛地一挣,终于从那股束缚中挣脱出来,他将手中血月之牙丢之一旁。
大口喘息着,汗水顺着额头滑落,滴落在脚下的土地上。
森蚺见状,眼睛微微眯起,眼中的失望一扫而空,随后闪过一丝惊讶与欣慰,它缓缓靠近张晓天,用巨大的身躯为他遮挡住了一部分血月的红光。
“很好,居然顶住了。然而,今日这不过是刚刚开始,兽王,接下来,我恐怕无法再施以援手了,你能撑到何种境地,就看你的造化了。”
刚刚松弛下来的张晓天脸色骤然变得阴沉,“森蚺,你这是何意?刚才的声音难道不是你发出的?对了,声音,森蚺,你立刻发出那个声音!快!”
张晓天满怀希冀地凝视着森蚺,眼中的渴求之意愈发强烈,此时,他将森蚺视作自己的救命稻草,亦是唯一能拯救他于水深火热之人。
森蚺金色的瞳孔稍稍眯起,转身游动之际,张晓天的整个身躯再度暴露在血月之下,这一次,森蚺没有丝毫迟疑,摆动着庞大的身躯朝着远方离去了。
“不……不要!”
张晓天惶恐地望着渐行渐远的森蚺,嗜血暴戾的情绪再度如潮水般涌上他的心头,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双眼布满血丝,他的嘴角不时地抽搐一下,仿佛是在笑,又仿佛是在哭……
洞室中
奥歌契静坐在张晓天的房间,手中的米果茶已反复烹煮多次,味道尽失。
他轻啜一口茶水,剑眉微皱,随即将杯中茶水弃于一旁,略显烦躁地清理着壶中残渣,眼神却不时向洞口张望。
蓦地,一股浓烈的腥臭之气从洞口涌入,随后整个洞室随即剧烈震颤起来,仿佛是异变兽群在狂奔。
“异变兽群有异动?”他满脸狐疑地低语一句,匆忙起身朝外奔去,身旁的异变兽们显得异常兴奋,不断向前狂奔。
临近洞口,血腥之气愈发浓重,饶是身经百战的他,也不禁掩鼻屏息。
“兽王降临!吾族必胜!”
不知是谁高呼一声,异变兽群和异变兽人们纷纷欢呼雀跃。
紧接着,异变兽大军如潮水般汹涌澎湃,向前方冲杀而去。
“奥歌契,你怎会在这里,兽王正率森蚺在前方激战,我们速去支援!”
闻得此声,奥歌契眼中闪过一丝疑虑,但转瞬便恢复了冷静,他朝千鹤微微颔首,紧接着,一声清亮的口哨声响起,一只金色的大鸟从天而降,载着奥歌契朝前方疾驰而去。
此时,前方的战场上,一只身材巨大的大蟒正与两头同样巨大的异变兽激战正酣,而他的不远处,一个身影却以极快的速度向前冲杀着。
他浑身粘满了各色的浓稠的血液,而他的面容早已看不真切,此人正是张晓天。
奥歌契抵达战场时,眼前的景象令他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张晓天浑身散发着嗜血的气息,双眼猩红,手持血月之牙,在战场上疯狂地杀戮着。
他的动作迅捷而猛烈,每一击都伴随着异变兽的哀嚎,但他的眼神中只有无尽的暴虐,仿佛已经完全被血月之牙所控制。
而另一边,森蚺正被两头巨大的异变兽紧紧缠住,动弹不得。它庞大的身躯在异变兽的束缚下显得有些无力,金色的瞳孔中闪烁着焦急与愤怒。
黑紫色的毒雾从他口中喷出,但是丝毫影响不到身旁体型硕大的异变兽,一时间,它也陷入了苦战。
奥歌契抬眼环顾四周,只见敌方的兽人数量是自己族群的十倍之多,他们正源源不断地涌来,战场上的形势对己方极为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