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赢了。”
陈雨亭如释重负的一笑,瞧了眼倒地不起的同伴,大步下了场。
“三位,该你们了!”
刘昭举锤直指雷、曹、樊三人,身后凝聚出的血虎忽明忽暗。
打到现在,任谁都看得出只要再有一人上场,刘昭必败,可没有人会上场。
“六弟,”
樊宁开口了,他的目光越过刘昭,直直的盯着樊荣,
“今年的商路六房多占两成,如何?”
“谨遵兄长之命。”
樊荣施施然行了一礼,而后朝着刘昭呵斥道:
“还不退下!”
“哼!”
刘昭冷哼一声,扭头回向了自家驻地,在即将跨入之时,似是想起什么,把手一扬。
“还给你!”
两柄镔铁锤稳稳落在了樊宁身前,激荡起的烟尘顿时遮住了他的脸。
“好小子!找死!”
这样的行为无异于挑衅,何况刘昭还是扈从,主辱臣死,雷成作为大房统属自是难以忍受,挥拳杀了出来。
他这一拳来势汹汹,隐隐之间可见雷鸣滚滚,赫然是其成名绝技怒雷吼,这怒雷吼是一门特殊的法门,虽是武夫秘法,却是先修一口气,这气并非寻常之气,非得借着天雷入体才可产生,所以这门秘法与风雷怒颇为相似。
不同的是,怒雷吼仅需第一次修炼时借助天雷,之后只要存住这口气,便可不再需要,并且因为法门不够完善,修行时难免会伤及己身,属于下限高,上限低的法门。
“等的就是你!”
刘昭心中暗喜,他就摸清对方的底细,故意挑衅樊宁,也是为了引雷正出手,
“以你现在的修为,不可能发挥出风雷怒的威力,可二十倍的血燃就不一样了,我推演过,二十倍是你现在的极限,一旦爆发,其力量堪比降娄境,这时动用风雷怒,极有可能引动它的力量,而它正是雷正的克星。
不过你要小心,血燃太过霸道,哪怕你能承受它的消耗,可再想催动法门,只怕会有性命之忧,所以你要等,等到血燃将要结束的那一刻,那时力量将消未消,催动风雷怒的可能性要更大。”
“你说的不错,公子!”
刘昭心神微动,露出了怀中的铁棘林树枝,刹那间,一道惊雷忽然炸响,随后直直劈了下来,此刻雷正恰好杀到刘昭身前,拳头距离脸颊也只有半寸。
“雷前辈赢了!”
不少人这样想着,可下一刻,雷正发出一声惨叫,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前辈,你输了。”
刘昭伸手擒住雷正的咽喉,一把将其提起。
“你……你修炼的是顶阶法门!”
雷正颤颤巍巍的说着,整个人犹如焦炭,散发着丝丝白烟。
刘昭不置可否,又是看向曹、樊二人,冷冷道:
“二位,不如一并如何?”
曹、樊二人对视一眼,而后同时转身离去。
见状,刘昭冷笑一声,讥声道:
“娵訾境,不过如此。”
言罢,随手将雷正丢到了樊宁身前,挑衅道:
“大公子,上次打的不过瘾,不如再领教领教您的高招?”
樊宁眸光微闪,他知道刘昭是在逼他出手,若出手,这场演武就是樊氏嫡子之争变成了与扈从意气之争,说出去未免让襄州氏族们看笑话,这是身为谦和命格拥有者所无法忍受的,所以他亦是拂袖而去。
樊宁一去,其它诸房子弟也无心再战,顿时做了猢狲散,见状,樊恩山摇了摇头,也不见有什么动作,便来到樊荣身前。
“六哥儿,你向来是个有主意的,可是今天这事儿……好说不好听啊!”
樊荣轻笑一声,淡然道:
“不争为争,这么些年小六子让的够多了,我不想把命也让出去。”
“你……”
饶是历经风风雨雨,在这样的话下,樊恩山也无话可说,因为他当年也是亲身经历者。
“哎!族群中,强壮的那个总会带领大家走下去,这无可厚非,可抱在一起才会有族群,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一直不想明白。
小六子,你和老大是好孩子,想做什么尽管去做,老夫一把年纪也算是活够了。”
樊荣面色一正,肃声道:
“谨遵宗老之命。”
“你啊……”
樊恩山摇头一笑,拂袖而去。
“公子,这位老前辈看出咱们的打算了吧?”
樊荣点了点头,沉声道:
“瞒不住的,这点心思只要稍加思虑便能想通。”
“那樊氏一族不会出手吗?”
刘昭有些担心,别看他今日大发神威,逆境征伐,实际上呢?他所击败的尽是些不入流的,有句话说得好,不入降娄,终为凡俗。
只有跨入降娄境,命格师才算迎来真正的蜕变,娵訾境,只能说是强大的普通人,所以如同魏崇山之流会为人走狗,当然刘昭也是。
以樊氏一族的体量,降娄境之上的命格师不是招揽不到,只不过代价很大,要么是自家子弟,要么是许以重利,樊宁为嫡长,刘昭担心对方会调用降娄境。
“不会。”
樊荣笑了笑,解释道:
“小獒犬相斗,大的不会出手,他们需要强者,走吧,这几天你会很忙的。”
——
“呼!”
刘昭长出一口大气,一屁股瘫在了座位上,见他这样,樊荣轻笑一声,递上了一杯热茶。
“感觉如何?”
“不太好。”
刘昭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摇头道:
“比打上一场都累,迎来送往实在不是我的强项。”
“天下式也是聪慧类命格,能助你坚守本心,也能让你看透人事,你对它的认知还不够。”
闻言,刘昭身体一正,拱手道:
“请公子教我。”
“也没什么好说的,每一种命格都有其特点,拥有它,不单单是踏上修行之路那么简单。
你虽是武夫,但斗战胜敌不是你该走的道,想想你该做的。”
刘昭哑然,他这才发现自己似乎有些迷茫,原本他的追求很简单,成为命格师,了却先辈夙愿,然而成为命格师后发生的事实在是难以预料,一场战争下来,好像有什么东西变了。
“我……还在鬼蜮吗……”
刘昭无神的盯着天空,脑海中满是昔日的一幕幕,体内,紫丹,或者说紫金丹悄然绽放出光华,黑白命印自动浮现在身后。
一旁的樊荣见到这一幕,剑眉微微蹙起,身后同样亮起一枚命格,这命格通体莹白,犹如温玉,正是天赋命格——灵台通明。
“醒!”
一声轻喝恍如九天惊雷,将刘昭顿时炸醒,他茫然的看了眼四周,喃喃道:
“回来了啊……”
“是的,欢迎回家。”
望着樊荣温润如玉的脸庞,刘昭的目光移向了那枚灵台命印,叹道:
“公子的命印果然灵韵十足!我不及也!”
“不用夸我,”
樊荣收回命印,肃声道:
“我不知道你在御北城发生了什么,杀气过重是祸非福,无论到何时一定要坚守本心,另外,我在你的命印中看到了不对。”
樊荣指向黑白命印正中的那条红线,沉声道:
“它是你的杀心,也是你的后路,是平衡黑白的分界,可现在它失控了。”
刘昭一惊,急忙闭目探查命格,却见紫金丹中那颗命格之种竟不再是往日里那般晶莹若玉,黑百通明,而是灰扑扑的,透露着淡淡猩红。
“我这是……煞气入体!?”
煞气入体,对于武夫来说并非什么坏事,若意志坚定便可化为己用,煞气厚重者甚至可以凭空杀人,无视鬼神,极为恐怖。
鬼蜮建立两千年之久,其间煞气早就凝聚如海,刘昭虽有灵御神护体,可他在其中修炼突破,又与气运之灵产生共鸣,自然引得煞气入体。
“没想到你还有这番运道,煞气入体可遇不可求,又难以察觉,待发现时也是无用。
我观你这煞气阴冷霸道,却不暴虐混乱,像是有人故意送入你体内,也好,这几日你先用风雷怒将其炼化,迎来送往之事我自有安排。”
“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