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永安关上浴室门，让李清文继续泡着。
    他坐在房间的沙发上，面色沉沉地消化刚才那幅旖旎的画面：
    娇艳欲滴的嘴唇，像颗殷桃，因热水泡着而显得红润的肌肤，像块剔透的红玉，以及在面对他时那张饱满莹润的脸蛋，过分地诱人。
    只是几秒的瞟视，他那常年禁欲的身子就不受控制地被勾引住，身体某个地方再次被唤醒，动荡的心情久久难平。
    李清文穿着睡衣从浴室出来。
    看周永安还在房间，故作镇定地飘到他身前：“怎么还不回去。”
    女人身上的沐浴清香飘入鼻尖，淡雅的花香味儿勾魂摄魄。
    周永安藏起翻涌的内心，目光从她的身上移开。
    他今天一直在想一个问题：“李清文，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什么莫名其妙的问题。
    李清文拿走吹风机，看了周永安一眼，见他的脸色又跟刚才在车上一样。
    “不知道。”
    她干脆地回答，走到梳妆台前，开始吹头发，马达声儿迅速填满整个房间。
    她吹好头发，听他又穷追不舍地问：“好好想想。”
    李清文就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一会儿涂润肤乳，一会儿去浴室洗衣服，一会儿出来剪指甲。
    “领证以后的那段时间你对我很好，慢慢就喜欢了吧。”她说。
    “你喜欢我是因为我对你好？”
    李清文不假思索：“是啊。”
    周永安因为她的话掉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你的意思是当初对你好的人不管是谁，你都会着迷？”
    李清文想了想：“不知道。”
    整整半年，周永安不求回报地对她，她怎么能不心动呢。一颗心再冷漠，也会被周永安似火的热情温暖。
    周永安脸色越发凝重，从她的话里分析出——她对自己的喜欢是那么地浅薄！
    “那你喜欢我什么？”他问。
    他要区别于其他人的喜欢，不是谁对她好就喜欢谁的这种报恩似的喜欢。
    四目相对，李清文脑子一片空白。
    脚指甲被剪断，发出哒地声音，李清文埋着脑袋强调说：“只有你一个人对我这么好。”
    从过去到现在，只有周永安对她好……李清文想到这里，不由得心里一震。
    她为什么要这样折磨一个全心全意对自己的人呢，换位思考一下，她喜欢的人要是一直这么冷漠，她会无比心寒。
    周永安没听到满意的答案，再也坐不住，高大的身影拔高站起，在灯光之下显出几分落寞。
    他一声不吭地往门口走去，明明室内温暖，他身上却携带着一片寒意。
    走到门口，周永安终究心有不甘，停下了步子，转过身看向床头：
    “你就不能说，喜欢我英俊的外表，喜欢我年轻，喜欢我朝气蓬勃，喜欢我的温柔体贴吗？”
    他没有怀疑她的感情，他只是希望这份感情的支撑点儿能够牢靠一些。
    怎么可以只是因为他喜欢她，她才喜欢他呢。
    这样让他如何感受李清文对自己的喜欢和爱？
    不能这样，不能只是因为他一个人的因果。
    他这么深情，她为何如此浅薄？
    吃大亏了。
    周永安的眼睛通红，周身竖起的凛然之气如风雪覆盖的山峰，透着一股严寒的冷峻。
    李清文看他似乎有所误解，迅速起身朝周永安走过去。
    她不再吝啬自己的表达：“我说不上来喜欢你什么，我就是因为你对我好才喜欢你的，现在我也是把你当做我自己的灵魂一样爱着。”
    她说：“你要是死了，我也会死的。”
    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周永安喉结涌动，深情的告白如同爱乐的篇章一样，吹响在他的耳畔。
    佟晓也说过，李清文曾将他当做自身的灵魂一样爱过，所以在失去他的那刻丢了魂。
    他突然感到难堪，刚才怎么会觉得李清文对自己的那份爱如此轻呢。
    一股剧烈的爱意充盈在周永安的胸口，他不再顾忌，伸手将李清文轻轻一拽，拥在怀里：“对不起……”
    李清文：“我也是。”
    对不起，她明明很在意他，却舍得让他患得患失。
    她把脸埋进周永安的胸膛。
    夜里，周永安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兴奋地踢着被子，他意识到，李清文正在给他希望。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周永安身着整洁的羽绒服，坐在餐桌旁，一边吃饭，一边看着李清文。
    等李清文看过来的时候，他又拿起手机，假装看早间新闻。
    李清文一身柔软的浅色内搭，长发如瀑地披在肩头，气质出尘。
    看周永安今天吃的慢，她放下牛奶杯后催促他：“快点儿，等会儿迟到了。”
    周永安几口解决，然后迈着沉稳的步子走到玄关换鞋。
    就在他以为自己和李清文之间终于可以秀恩爱的时候，李清文在工作场合却还是跟他保持着疏离和矜持。
    手不让牵，人不让抱。
    周永安的心头，一种深深的失落感弥漫开来。
    中午时分，他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一双大长腿随意地搭在茶几上，给李清文发送了条消息：【中午一起吃饭？】
    李清文：【我有饭搭子】
    周永安：【我加入你们啊】
    李清文：【他们会紧张地吃不了饭，你自己吃吧】
    周永安看着手机，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晚上下班后，周永安显然忘了李清文今天约了闺蜜做SpA，见她一直没出公司就给李清文打了个电话。
    “人呢？”
    “我在养生馆。”
    周永安立刻想起来，又试探地问了句：“你点的是女技师吧？”
    李清文：“……嗯。”
    按摩店里，佟晓看到给自己按摩的是个大帅哥，高兴地像个警察一样盘问起人家的年纪家底和兴趣爱好，以及为什么沦落到这个地步。
    大帅哥的劲儿很足，摁得佟晓没办法再说话，只能发出一声声满足的呻吟。
    酸爽之后，佟晓扭头向李清文推荐：“下次你也试试男技师，劲儿大，你不是挺吃劲儿的么，找男技师。”
    李清文淡淡地笑着，没说话。
    佟晓说：“不要觉得男女有别，你把他们当成医生，真的，这个就讲究阴阳调和，推在你背三焦上的时候，男的阳刚之气结合……”
    回到霁月府已经十点，每次跟佟晓都能在外边待到商场关门。
    周永安期间给她打了几个电话，问他什么事儿的时候他又说没事儿。
    下了车，李清文站在路灯的灰暗下，抬眸往上瞧了眼，走廊昏黄的灯光下立着一道黑影。
    周永安注视着她：“大冷天的，鬼混到现在？”
    李清文笑起来，心中涌起一股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