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凭什么?
她堂堂边家小姐,凭什么被人嫌弃到这个份上?
边姝做了一个决定,她要去找纪安深。
只是这一次,是香江的大雨倾盆。
她走在破旧劳损的居民楼里,一间一间的敲开房门,终于在一个转角处的房间,找到了纪安深。
后者打开门,面色憔悴不堪,看见自己,眼中闪过错愕。
“边小姐....”
已经变得更加疏离,成了‘边小姐’了。
边姝冷笑一声,用力推了纪安深一把,后者踉跄的瞬间,她登堂入室,走进了他的房间。
房间很小,一扇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窗户,透进来丝丝光,整个房间放下了一张床和衣柜,几乎就没有任何多余的空间。
但是纪安深将房间打扫的很干净,空气中有清淡的香气,和他身上的味道相似。
边姝有瞬间的晃神,而纪安深已经紧张地走到她面前,表情忐忑:“边小姐,这是我的房间,你毕竟是女孩子,还是不能随便进....”
“纪安深,你已经不是我的老师了,你有什么资格教我做事?”边姝打断纪安深的话,她仰着脸,看着男人表情紧张,轻笑一声,道:“我长得很可怕吗?你为何要这么害怕的看着我?”
“我不是害怕...”
“那是什么?”边姝一瞬不瞬的看着纪安深,“你为什么要辞职?难道不是因为不想看见我?纪安深,我知道你很需要这份工作!可是你辞职了!”
“我辞职,是因为我马上便要大学毕业,边小姐,我有新的人生,我不会一直当一个家庭教师。”
“当然,我当然不配你当我的老师,你有你的野心,你有你的志向,我当然不配,我在你的眼中,就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说到了最后,声音颤抖。
纪安深看着边姝,眼中的无奈深刻,他不知在想什么,就这么沉默的看着她,良久,轻叹一声,沙哑开口,“边姝,是我不配。你还小,可是我不是小孩子。你不知我平庸普通,在你往后的人生,你会遇到很多比我好的人,你不懂事,我不能装聋作哑。”
边姝眼眶里的泪水滚落,她哽咽看着纪安深,终于在这一刻,明白了他的决然。
他是绝无可能爱上自己的。
他是如此清醒。
边姝第一次痛恨,自己的身份是边家小姐,这个身份,束缚住了她,断送了她和纪安深之间所有的可能性。
她眼中的泪月越发汹涌,哽咽道:“真的...真的不能在一起吗?”
纪安深还是如初见时一般,温柔看她,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是那么的残忍,他说:“绝无可能,边姝,我们不会在一起。”
故事到这里,原本应当戛然而止的。
无非是一场无疾而终的初恋罢了,边姝这个人,虽然执拗,但也不是非要将自己撞得头破血流。
偏偏几天后,边姝在一个普通的酒宴上,再度看见了纪安深。
他站在一个富家千金身侧,陪着对方走在宴会厅内,关怀备至。
边姝憎恨欺骗,更不允许别人将她当作傻子。
她远远看着纪安深和那千金小姐相谈甚欢,终于,一个决然的念头,在脑海中酝酿成风暴。
边姝绑架了纪安深。
那是几天后的磅薄雨夜,郊区仓库,边姝看着蜷缩在地上的纪安深,面色复杂。
后者衣衫沾染了泥沙,脸上都是脏污。他躺在地上,正一脸不知所措的看着自己。
边姝站在简陋的仓库内,看着纪安深的表情,许久,她似乎是低叹一声。
她感慨万千,她说:“纪老师,你不喜欢我就算了,你为什么要和别人在一起。”
“边姝...我先把我放开,你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纪安深紧张的看着边姝,试图劝说:“你现在让我离开,我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怎么会是什么都没有发生!我现在已经绑架你了!你现在离开,是想找人救你吗?那位小姐吗?”边姝看见纪安深脸上闪过惶恐,她越发心痛,缓缓蹲下,轻声道:“她不过就是个养女罢了!江家在香江也不算什么大家族,你为什么选她不选我!”
“边姝,江瑶什么都不知道,我和她在一起时,我也不知她是江家小姐...”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们是真心相爱的?倒是我,成了那个棒打鸳鸯的罪人?”边姝一脸愤恨的看着纪安深,眼眶泛红,“纪安深,你凭什么这么作践我!”
纪安深躺在地上,他斯文清俊的面容,满是疲惫颜色。
他沉默着,不知在想什么。
边姝只觉得这样的无声,是在逼着她发疯。
她红着眼摇晃纪安深的肩膀,声音尖厉:“你为什么不说话!你说话啊!你爱她吗?和她在一起,你就不担心你们之间阶级有别吗!”
纪安深终于睁开眼看她,只是眼中,一片叫人绝望的平静,他说:“江瑶在江家过得并不好,她也不受重视,边姝,她同你不一样,你是金枝玉叶,她是苦命人。我会带着江瑶离开香江,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我会照顾她...”
那是边姝第一次知道,自己原来是不被选择的那个人。
从小到大,她想要的都得到了。
可是现在,她没办法让纪安深爱上自己。
“所以...你绑架了他?”边月的声音响起,打破了一室死寂,她摇头,带着无奈:“姐姐,你太傻了,你怎么能这么傻?”
“我不需要你教我!若不是李家,我早就和安深厮守终身了!都是你父亲,还有李听墨,他们多管闲事,他们要来找我!”边姝声音破碎,满脸的痛苦,她说:“我的幸福,就是被你们毁了!”
“纪安深不爱你,他根本不想和你在一起...”
“你胡说!”边姝愤恨打断了边月的话,她偏执的笑了笑,轻声细语地说:“他怎么会不爱我?他后面陪了我这么久,他当然是爱我的。”
她的情绪眼看就要失控,有医生走进来,给她打了镇定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