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总归...是要朝前看的。”说完,他似乎轻叹了声。
香江的雨季永远潮湿,可是s洲,却是漫长的雪夜。
魏殊乾从落着雪的阳台往回走,助理从外面进来,看见他苍白的面色,先是吓了一跳,紧张道:“魏先生,您没事吧?”
魏殊乾摆手,他的眼中只剩下浓烈的深墨,看不出眼底情绪,他说:“把机票取消吧。”
顿了顿,他又说:“以后,都不用再订票了。”
这原本就该是一张没有返程的机票,而现在,他终于下了决心,不再回头....
香江,气温渐凉。
谢权坐在大厅,时不时地抬手,看一眼手上的腕表。
他的白发多了不少,现在又是刚生了场不大不小的病,因此,面色难看。
他冷着脸看向下属,声音不悦,“谢璋不是说今晚回来吗?人呢?”
自从上次,父子二人大吵了一架,谢璋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
谢权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站在他的立场上,一切都该是顺理成章的。
谢璋是谢家的公子,有什么事情,能比谢家的利益更重要?可是现在,谢璋却为了一个已经死去了那么久的女人,连家都不肯回了。
“外面气候不好...少爷可能是有什么事耽搁了...”管家字斟句酌,小心翼翼道。
谢权面色铁青,他沉默的坐了良久,声音更加冷冽,“他不就是在向我示威吗?他真当他翅膀硬了,我现在管不了他了!”
管家顿时沉默,站在一旁,不知该说什么。
门外,有车子的引擎熄火声传来。
谢权脸上的怒气这才消散了些,他正襟危坐,看见谢璋从外面走进来。
谢璋今日衣着简单,像是度假回来一般,脚边还放着个行李箱。
他拉着行李箱走到谢权面前,面无表情,语气散漫:“您找我是有什么急事吗?”
“你这几个月都去哪了?谢璋,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在找你!”谢权被谢璋的态度激怒,他看着这个自己精心培养的儿子,只觉得快要气吐血,“你一声不吭的跑出去,现在才回来,你还有脸问我有什么急事?”
“不然呢?我应该怎么问?”谢璋面对谢权的怒气,不为所动,他淡淡道:“您想我如何,您直说吧,反正从小到大,不都是您说什么我就听着吗?”
谢权气到胸口起伏,他面色难看,几次缓和,终于沉声道:“我想问你,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不回来了。”
“你再说一遍!”谢权气到站起,他手中拄着拐杖,眼看着高高举起,就要落到谢璋身上。
管家连忙上前阻拦,“老爷,您消消气,打不得啊!”
“谢璋!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回来了?不回来你想去哪!我告诉你,你以为你如今得到的一切,是因为你自己的能力有多么出类拔萃吧!不是!是因为你是谢家的孩子,你拥有的一切,都是因为你投了个好胎!”
谢璋听着谢权气急败坏的话,却是笑笑,他唇角轻挑,漂亮的眉眼,笑意森凉,“您说的对啊,我就是因为投了个好胎,如果不是因为我姓谢,我现在什么都不是!”
“你知道就好!”
“可那又怎么样?我不是谢璋,我难道就不能好好活着了吗?这段时间我一个人待着,我想了很多,爸,我觉得我之前的人生并没有什么乐趣,我想要换一种活法。”
他的声音太冷静了,冷静到原本怒不可遏的谢权,都好像是瞬间泄气一般,缓缓地放下了拐杖。
他铁了心要离开,那么自己所有的愤怒不满,都是个笑话。
“谢璋...”谢权的声音都在颤抖,“你是我的儿子...你怎么能...这么不争气?”
“李斯珩很争气,现在不也落得一个人死成空的下场吗?爸,人这一辈子真的很短,我不知道我汲汲营营去追逐这些镜花水月,究竟有什么意义,我本该有别的选择。”
谢璋说到这里,握紧了手中的行李箱杆,“我这次回来,就是来和您道别的,我打算离开香江,去别的地方住一段时间。”
“你要是敢走!你以后就不用回来了!谢璋!我真是对你失望透顶!”谢权气的身形摇晃,幸好有管家在身后扶着,才没有狼狈倒地。
他看着谢璋平静的面容,红着眼道:“这么多年,我费尽心血,你现在说你要走,你不是小孩子了,你肩上的责任,你准备让谁扛?”
“旁支有很多出色的孩子,您看看谁合适,就选谁吧。”
谢璋说完,没等谢权反应,转身往外走去。
谢权终于还是站立不稳,被一脸紧张的管家扶到了沙发上。
他不甘心的看着谢璋已经消失的背影,手中的拐杖掉落在地,他哑声道:“你看见了吗?他在报复我!”
管家欲言又止,只是无奈的看着谢权。
谢权注意到了管家的眼神,他看向他,冷冷道:“你想说什么?”
“老爷...您说是不是因为...当年的事情,”管家深吸一口气,道:“少爷可能已经都查到了。”
谢权呼吸粗重,他还是不肯承认自己的卑劣和狠辣,沉声道:“当年的事情不过就是一次正当的处理!是安佳宜自己不懂事,最后才落得自杀身亡的下场!和我有什么关系!”
“老爷...您明明也知道,当年的安佳宜并不是...”
“够了!”谢权冷着脸打断管家的话:“我不想听!”
谢璋从谢家离开之后,才觉得心中紧绑着的石头落地。
他按照事先的计划,在走之前,去见了沈昭礼和温皎。
谢璋有东西想要让沈昭礼替自己转交给沈津辞,是一尊开过光的佛像。
“边月不是怀孕了吗?这个佛像放在家里供奉,对孩子好。”
利兴集团办公室内,谢璋将通体白透的玉佛像放在沈昭礼桌上。
沈昭礼拿起端详,笑笑,道:“你什么时候开始信这种东西了?”
“最近。”谢璋说:“边月和佳宜关系好,肯定不想见我,你给沈津辞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