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月听见温皎这么说,顿时笑的很大声。
她说:“皎皎,沈昭礼也算是栽在你手上了,这小子还有讨人开心的一天。”
温皎也只能笑笑。
她和边月寒暄了几句,问了预产期。
边月说差不多就两个月之后吧,天气很暖和。
边月的语调中有期盼,温皎隔着电话,也能猜到边月在说这些话时,眼睛一定是亮亮的。
她也情不自禁的笑了笑,道:“你开心就好,到时候孩子出生了,我每天都陪着你。”
边月当然是开心的答应了,两人约了之后要一起好好聊天叙旧,把这些日子的事情,都好好分享一下。
温皎看着窗外的雪景,良久,她说:“边月,我现在觉得...下雪天其实也没那么糟。”
边月沉默了一瞬,之后,她说:“皎皎,被人爱着,就不会很糟。”
而这一边,边月挂断电话,看见沈津辞拿着准备好的衣服,从外面走进来。
他朝着边月晃了晃手中的衣服,展示道:“月月,喜欢哪套?”
边月说都喜欢,我想都试试。
沈津辞在她的身侧坐下,他亲亲她温软的眉眼,柔声道:“好啊,那就都试试。”
他们还有一整天的时间。
可以做这些没有意义,但是很幸福的事。
边月抱住沈津辞,她的脸埋在他的脖颈处,声音闷闷的:“津辞。”
“嗯?”
“我觉得,我的病一定是好了。”边月很依赖的蹭了蹭他的脖颈,小猫似的,她说:“我很久没有做噩梦了,我一直都好好的。”
“以后会更好的。”他这般说,像是承诺。
被爱原本就是这个世上最好的良药,就连边月自己都说不清楚,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渐渐的放下心结。
她的抑郁症在两人日复一日的相处中,无声息的好了。
对于边月而言,沈津辞是这个世上最好的医生。
“我觉得,一定是天上的爸爸妈妈看我过得不开心,才让你来到我身边的。”边月这般说,很天真又很叫人心疼。
沈津辞将她抱得更紧,他轻拍她的后背,耐心地说:“等宝宝出生了,我们带他去见爸爸妈妈。”
边月很用力的点头。
孩子出生这天,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夜晚。刚下过雨的香江,空气中是闷热而潮湿的气息。
出生时间比预产期提前了两周。
沈津辞一早就有准备,于是也不算手忙脚乱。
医院手术室,沈津辞握着边月的手,看着她在疼痛中狼狈苍白的脸。
手术室中,只有仪器的运作声,医生们正在有条不紊的给边月注射各种药品。
沈津辞看着边月的脸,心疼的红了眼眶,哑声道:“我在这里陪着你,别怕。”
边月不怕,对于孩子即将出生的期待,在这一刻,超过了她对于疼痛的恐惧。
边月是个很怕疼的人。
但这是她和沈津辞的宝宝。
“我不怕...”边月小声说:“沈津辞,你不能哭。”
没有人能想象出沈津辞落泪的样子,他一贯是冷淡的姿态,在人前疏离淡漠。
但是边月已经偷偷看见过好几次,他夜里坐在自己身侧,看着分娩和营养学的书籍,眼眶泛红。
他不是现在才担心的,自从自己怀孕之后,他一直在害怕。
“我不会哭...”沈津辞替边月擦干净脸上的汗水,他的手不知觉颤抖,“月月,深呼吸,还记得注意事项吗?”
边月都记得。
一旁,医生的声音传来,模模糊糊的,很不真切:“宫口开到三指了,可以开始分娩。”
后来手术室的一切,不过就是边月在痛苦中,模糊感受到的兵荒马乱。
她打了止痛针,但是分娩过程中的疼痛还是不可避免。
情急之下,她咬着下唇,咬出了血腥味。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痛了,于是连唇上的疼痛都可以忽略不计。
孩子的啼哭声打破了一室焦灼的氛围,边月低垂着眼皮,听见医生说:“恭喜沈太太,恭喜沈先生,是个男孩子。”
边月很想看看孩子长什么样子,但是她听见沈津辞说:“先抱着下去吧,我的妻子需要休息。”
边月这才发现,沈津辞正一脸紧张的看着自己,他面色满是心疼,察觉自己的目光,连忙道:“月月,你很棒,辛苦了。”
边月看见沈津辞流血不止的手背。
她才知道自己在昏昏沉沉中紧咬不放的,并非自己的血肉。
难怪不会疼。
边月很内疚,可是她真的太累了,以至于有些说不出话来。
沈津辞从他的目光中读懂了她的意思,于是声音更加温柔,他说:“我的手不疼,月月,你快睡会儿。”
边月在沈津辞的轻声细语中,先是感到了心安,之后,巨大的困倦将她淹没。
她闭上眼,昏昏沉沉的陷入梦境。
而医生们结束了收尾工作,和沈津辞一起将边月推出了手术室。
温皎早就在手术室门口急得团团转,现在看见门打开,连忙上前道:“边月怎么样了!”
刚刚有医生抱着孩子出来,但是却迟迟不见边月。
温皎这辈子的天马行空和胡思乱想,算是都用在这了!
沈津辞的目光在边月的脸上没有移开过,对于温皎的问话,置若罔闻。
“母子平安,我们现在需要带着病人去休息。”医生一边说,一边跟随沈津辞,推着边月的病床离开。
温皎这才心下稍定,连忙跟上。
沈昭礼才刚刚从集团赶过来,一来就看见温皎跟着边月的移动病床跑。
他上前拉住温皎,道:“确定没事就行了,明天再来吧。”
“不行,我不放心!”温皎声音哽咽,她被拉住了,站在原地不能动,于是情绪愈发的涌上心头,“你都不知道,边月刚刚的脸色有多苍白,我担心她。”
沈昭礼扶住温皎的肩膀,一字一顿,很冷静,“我哥在这里,边月不会有事。”
温皎如梦初醒般,一直焦灼的表情,总算是松懈下来。
而病房内,有年轻的护士走到沈津辞面前,看着男人深沉的侧脸,轻声问道:“沈先生,您的手需要包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