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生冷,好似在冰水中浸过。
安佳宜被他周身散发出来的冷厉震到,一时间竟是不知该说什么。
谢璋一贯是漫不经心的,此番这么失态,她很意外。
“怎么不说话?这不就是你想听的吗?”谢璋轻扯唇角,笑容泛冷:“安佳宜,我不是什么好人,你从第一天就知道。”
安佳宜知道的,她点头,垂眸道:“刚刚是我唐突了,对不起。”
谢璋看着她这个样子,又有点生不起气来。
他周身的怒火一瞬间消失,弯下腰靠近,将安佳宜抱在怀中,柔声道:“佳宜,别管那些无关紧要的人,我本来以为你看见姜妍受到教训会很开心的,你不开心,我以后不做就是了。”
他这般轻描淡写,就宣判了一个人的命运。
安佳宜看着窗外的风景,她的眼神没有焦距,“谢璋,你当时和姜妍在一起的时候,喜欢她吗?”
“忘记了。”男人的声线凉薄,“我已经不记得我们发生过什么了。”
安佳宜没有想到,自己得到的答案,竟是如此。
她点头,若有所思,轻声道:“我明白了,你从来都不喜欢她。”
谢璋轻笑,他捏了捏安佳宜的鼻尖,柔声慢语:“我当然不喜欢她。”
安佳宜想,边月也许并没有骗自己,自己确实是谢璋最喜欢的女人。
可是这个答案,并没有让安佳宜觉得开心。
她本质上和姜妍她们是同一个阶层的人,谢璋今天喜欢她,可以将她捧得这么高,可是如果,他变心了,自己的下场又会是什么样呢?
她会不会是下一个姜妍?
这种事,没有人能打保票。
安佳宜不是单纯不谙世事的女孩子,所谓的爱,到最后反目成仇,才是常态。
好聚好散太难了。
安佳宜闭着眼,在谢璋的怀中,轻声道:“如果以后我们分开了,你能不能不要恨我?别让我举步维艰?别报复我。”
谢璋一僵,之后,他低下头,皱眉看着怀中的女子。
她现在说这种话,多少有煞风景的嫌疑。
“佳宜,别说这些,我不爱听。”
“可是我会害怕,谢璋,我害怕你不爱我时,我会和姜妍一个样子。”安佳宜抬眸,一瞬不瞬的看着谢璋,她说:“到了那个时候,你要我怎么办?”
“不会有那一天。”谢璋心中憋闷,说不出好听的哄慰,他顿了顿,才声线紧绷,道:“我的意思是,不管我们的结局如何,你都不会成为姜妍。”
安佳宜看着谢璋的脸,她终于安心,抱紧他的腰身,闭眼不语。
谢璋并不能明白安佳宜的杯弓蛇影。
李家老宅,他将这件事告诉了李斯珩和边月。
“那个姜妍一而再的欺负她,我也是想要替她出口气,才多管闲事,让王韶给姜妍一个教训!”谢璋喝了一口酒,闷声道:“我都不知道她在生哪门子气?怎么就把自己代入进去了!”
边月听着谢璋的话,眨眨眼,一本正经:“你这行为很不文明,佳宜肯定觉得你穷凶极恶。”
一旁,李斯珩看着边月说话时的神色明媚,眼中有淡淡的笑意划过。
谢璋冷笑,他猛地放下手中的酒杯,难以置信指向自己:“你说我穷凶极恶!边月,做人说话是要负责任的!我什么时候凶过她!”
“你凶别人和凶她有什么区别?”边月皱眉,眼中带着几分嫌弃,“谢璋,我不知道那个姜妍究竟做了什么,但是不管怎么样,你用这种方式去惩罚一个女人,你都没品!”
谢璋原本是来找人开解自己的,边月这一通的谴责,真是让他气不打一处来,“边月!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
“我哪有?”边月表情无辜,“我就是客观地说,一群大男人在酒桌上给一个女人灌酒,说出去好听吗?”
“我只是让王韶敲打姜妍,他用了这种方式,我也很意外!但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谢璋气愤烦躁,他皱眉,沉声道:“你与其在这里谴责我,不如帮我想想办法!”
李斯珩挑眉,“你想要月月给你想什么办法?”
“怎么才能...”谢璋深吸一口气,妥协了,他的声音一下子弱了下去,低声道:“才能让安佳宜不要这么怕我。”
边月明知故问,“你怎么越来越上心了?谢璋,你不如想想办法,把她娶了吧。”
把她娶了...
谢璋从来没有想过这条路。
他和安佳宜,注定是不能结婚的。
可是现在,他也的确是被她来回牵扯着情绪,难以自己。
谢璋从前不知道,他竟能爱上一个人。
真是稀奇。
理性告诉他,他应该冷静。
可他还是赶回了安佳宜身边,陪着她入睡。
他抱着她,说他不会让她成为姜妍,不会让她受尽苦楚,就算以后分开了,他也会让她下半生衣食无忧。
灯光太昏暗了,安佳宜又是背对着自己,谢璋不知道怀中的女子究竟在想什么。
他扣在她腰间的手用力,紧紧交握纠缠,沙哑轻叹,“佳宜,我不会让你受苦,更不会让别人这么对你,我站在香江一天,我就不会让别人给你委屈受。”
安佳宜背对着谢璋,她将他的话一字一句认真听完,良久,她终于松动,缓缓转身,抱住他。
她说:“谢璋,我都信你的。”
两人之间的所有阻碍,好像在这一刻,都彻底消失了。
后来的大半年时光,若是用语言来形容,就是亲密无间。
谢璋将自己能给的都给了安佳宜,好似真的收心,开始对外面的莺莺燕燕视而不见。
香江无人不知,谢小公子养了一枝娇贵的花,柏园成了两人的爱巢。
王韶将公司里面的优质资源都压宝在了安佳宜身上,短短时间,安佳宜便成了炙手可热的当红小花。
所有人都知道安佳宜的风头正盛。
天长日久,人难免松懈。
很多个瞬间,安佳宜甚至都忘了,自己和谢璋之间的关系,是不正当的。直到,谢权命人叫谢璋归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