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璋一双眼睛猩红,他冷冷看着安佳宜,咬牙切齿,“你再说一次!”
“我说,里面的先生会娶我。谢璋,你要我和你走,然后呢?你会娶我吗?”安佳宜眉眼间的讽刺浓烈,她看着谢璋,就好像在看什么垃圾,满是不耐,“你不会娶我,我为什么要和你走?”
谢璋只觉得胸腔里翻涌的都是怒气,他知道自己如今最体面的做法,就是转身离开。
可他还是不舍,他抬手,握住了安佳宜的手臂,艰难的,缓慢地说:“你和我走...佳宜,我和林乐谣已经没有关系了,你放心,我不会娶她,我也不会娶任何人,我们两个还是和从前一样,不会有任何变化...”
安佳宜眼中有错愕划过,谢璋会做到这个份上,在她的预料之外。
她眨眨眼,眼中的泪意酸涩,良久,哽咽道:“不会有任何变化?谢璋,你怎么说的出口?难道我以前和你过得是什么很体面的日子吗?我不过就是你豢养的金丝雀,我算什么!”
浴室里的水声没有停止,好似催命符。
谢璋很想冲进去,将里面那个男人抓住,挫骨扬灰。
然而现在,他却是害怕的厉害。
他紧张的注视着安佳宜,握着她手臂的手不敢有一丝收力,他眉眼压低,周身的气压沉沉,“你不是...安佳宜,没有一个男人豢养金丝雀,是像我这样的,我对你的感情,没有那么龌龊!”
“哦?龌龊?”安佳宜似笑非笑,她冷笑道:“谢先生,我现在倒是不明白了,在你们这个阶层的人眼中,究竟什么才是龌龊?”
谢璋只觉得他的心被安佳宜反复的煎熬。
这些话,这些事,没有一件是在他的预料之内。
他们不该是这样的...
怎么会变成这样?
谢璋深吸一口气,再度开口,喑哑到极点,“里面的人是谁...他叫什么名字!我不会放过他!”
“和谢先生没有关系吧?”安佳宜冷下脸,她毫不犹豫的挣开谢璋的手,冷冷道:“请你出去,这里是我家!你再不走,我可以报警抓你。”
谢璋难掩错愕,“你要报警?安佳宜,你要报警抓我?你把我当什么了?你可有可无的金主?你现在有下家了,你就可以这么肆无忌惮的和我说话吗?”
“是啊,你也知道我有下家了。”安佳宜的面色越发冷硬,她眼中是毫不避让的锋芒锐利,讽刺弥漫,“我现在想要的,别人可以给你,谢璋,你已经出局了。”
谢璋所有的怒气,因为安佳宜的冷硬态度,灰飞烟灭。
盛怒之后,是更大的痛苦开始泛滥,他没有任何征兆,突然紧紧抱住她,“佳宜...佳宜...别开玩笑了,你只是在生气对不对?我不该娶别人的,我知道你生气,你能不能原谅我?我爱你,我是真的爱你。”
安佳宜面容麻木,她任由谢璋将她抱紧,她眼中的情绪很空很空,良久,轻喃道:“谢璋,算了吧,我们就到这了,对你对我都好。”
谢璋摇头,他少有的慌乱失措,哑声急促地说:“佳宜,你给我一点时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别选别人,你不要离开我...”
在此之前,谢璋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可以卑微到这种程度。
他眼中的泪滚烫,触及安佳宜的皮肤,后者有片刻的怔然,之后,安佳宜的眼神变得更加决然。
“放开我!”
“不放!”
“放开我!放开!”
谢璋只是将她紧抱着,任由安佳宜用力挣扎。
直到后者抬手,一耳光重重的打在他的脸上。
谢璋被打的偏过头,他大概是没有预料,要说愤怒,更多的其实是茫然。
而安佳宜双手抱胸,往后退了一步,冷冷看他。
谢璋看见安佳宜的脸,在灯光渲染下,有一种张牙舞爪的美,从前,她的脸上从未出现过这样的神情。
整个人好像在一瞬间,全然的鲜活了起来。
她冷冷的睨着他,讽刺冷笑,道:“谢璋,你凭什么觉得你能对我招之即来挥之即去?你以为你现在惺惺作态,说几句漂亮话,我就会回头了吗?我告诉你,我不会的!毕竟你在我眼里,性价比实在是不高,风险太大,出手却不够阔绰,我完全可以找到更好的男人!而且...”
安佳宜顿了顿,轻而冷漠地说:“你现在在我面前苦苦哀求的样子,真的好像一条狗!”
谢璋的自尊碎了一地,他维持着偏过头,一动不动的姿态,眼神茫然没有焦距。
安佳宜指了指门口的方向,她冷漠的,没有一丝留念的说:“滚吧!滚出去!”
谢璋离开了,他离开时很安静,没有说一句话。
安佳宜看着他的背影被过道吞噬,到了最后,只剩下一片深不见底的黑。
她终于克制不住,身体沿着墙缓缓倒下,捂着嘴,喘息痛苦。
浴室的水声戛然而止,穿着睡袍的少女打开门,看着蹲在地上安佳宜,眼神不安,“佳宜姐,刚刚的男人是谁啊?”
安佳宜摇摇头,她的声音苍凉,好似被完全掏空一般,没什么力气,“没什么人,什么都没有...”
说完,她失魂落魄的起身,往床铺的方向走去。
“佳宜姐,谢谢你借我浴室,我等等还有一场试戏,我就先走了,你好好休息。”少女一脸关心的看着安佳宜,顿了顿,没忍住道:“你还是去看看医生吧,佳宜姐,你的脸色实在是不太好看。”
安佳宜笑笑,说知道了,多谢记挂。
等到少女换好衣服离开,她才任由所有的情绪在顷刻间汹涌而出,痛哭不止....
典雅私人的古典包厢,谢权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安佳宜,表情冷漠,透着打量。
“我听说,谢璋这段时间,都和你在一起?”
安佳宜一怔,她垂眸,表情平静,“是的。”
“你倒是干脆。”谢权冷笑,不屑的看着她,“我们家的门第不是你能高攀的,人要知道自己的身份,我奉劝你知难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