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唐德一个人去了阑珊居。
阑珊居是南城最大的夜店。
包厢里弥漫着久久不散的酒气,酒瓶东倒西歪,乱七八糟。
他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瓶酒,反正,头有点晕。
他琥珀色的瞳孔里,好像倒映着好多好多个小小的影子。
每一个影子,都是她。
怎么办?
明明跟自己说好了,等看到她办完婚礼,就彻底断掉自己的念想。
可是,为什么好像根本做不到。
还是好想她,还是……忘不了。
他又开了一瓶酒,对着瓶口猛的往嘴里灌。
很快,这瓶酒又被他喝完了。
他把酒瓶放在眼前,细细的看。
为什么连被酒瓶折射出来的光,也是她的影子啊?
视线越来越迷蒙。
下一刻,手里的空瓶重重的砸在了包厢门上。
“砰!”
酒瓶在包厢门上碎开,玻璃渣子四散在地上。
当夏沉依赶到包厢门口时,被那一声巨响吓的原地一抖。
隔了大概两分钟,包厢里再没有传出声响,她才缓缓推开了门。
她看到了她这一趟专程来找的人——她的心上人。
正一动不动的躺在沙发上,用手背挡在眼睛上。
她走了进去,脚步很轻很轻。
但唐德那强烈的防范意识是被刻进了骨子里的。
他听见了脚步声,立刻睁眼。
看清了来人后,唐德的警惕稍微松懈了几分。
他直起身子看着她,没说话。
“唐德。”
她喊了他的名字。
听见她叫自己的真名,唐德并没有多意外。
上次在医院,在看到跟着她的那个扎着马尾的人手腕上的印记时。
他就知道他的身份瞒不了。
那马尾男人手腕的印记,是波兰一个神秘组织的印记。
虽然没有跟那个组织打过交道,但他听说过。
那个神秘组织现在的话事人叫伯特纳兹。
他缓缓开了口:
“夏小姐既然知道我的身份了,那就应该知道——”
“远离我,才是你最该做的事情。”
夏沉依摇了摇头,“我真的很喜欢你,远离你我做不到。”
唐德又拿了桌上的酒,喝了一口,“我是什么样的人,夏小姐应该调查的很清楚了。”
他指的是他过去,那些纵情风月的岁月。
关于他的一切,她都知道。
她知道,他以前是个毒贩。
也知道,他是夜店的常客,是个浪荡公子。
跟过他的女人不计其数。
她明明什么都知道。
但她还是义无反顾的来找他了。
“我都知道,但是——”
她说:“我喜欢你,跟你的身份和你的过去都没有关系。”
她知道他的过去过的并不快乐,所以——
“如果未来,你想过平平淡淡的生活。”
“我可以陪你细水长流。”
“如果你喜欢纵情风月,声色犬马。”
“那我也可以陪你玩。”
她的话说的分外认真。
丝毫看不出这些话是出自一个婉约淑女之口。
唐德轻微叹了一声,“夏小姐,你走吧。”
夏沉依没走,反而继续步近他。
唐德是靠坐在沙发上的,夏沉依整个身子倾过去。
影子落下来,在唐德的身上打下一片阴影。
她去吻他的唇,逆着光。
唇瓣正要触碰到他时,唐德把脸转到了一边,避开了她的亲吻。
夏沉依僵硬的保持着当下的动作,就那样近距离的看着他的侧脸。
“夏小姐跟我不是一路人,不要这样。”唐德嗓音清冷。
“既然是玩,跟谁玩不是玩?”夏沉依说,“我为什么不可以?”
唐德没有回答,拿了沙发上的衣服,想离开。
过去的他太滥,现在的他不想再过那种枯井寒潭的生活了。
“阿谦哥哥。”
夏沉依还是喜欢他这个名字。
因为这个名字是他告诉她的。
她小心翼翼揪着他的衣袖,没让他走,
“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跟我交往好不好?”
“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来治愈你凉入骨髓的心。”
她说的极为认真:“好不好?”
唐德回头看向她。
女孩子的目光里并没有一丁点的游移不定。
短暂思考过后,他说:
“我可以跟你交往,也可以跟你上床,但我可能永远都不会爱你。”
“这样的交往你还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