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和副驾驶的中年男人，赶紧都跟着下了车。
    中年男人是助理，追上来有些紧张道：
    “老夫人，怎么了？”
    追着江暖过来的，是个满头华发，但脸保养得很好，一时看不出多大年纪的老太太。
    老太太看着江暖离开的方向，眉头紧锁，随后摇摇头：
    “没什么，应该是看错了。”
    江暖以前总打群架，被人埋伏多了有经验了，让她格外警惕。
    走着走着，总觉得有人在偷窥她，连忙藏到一棵大树后。
    悄摸摸探头看了看。
    咦？
    是刚才坐车里那个老太太？
    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江暖只能隐隐约约听见“看错了”几个字，很快，那个老太太就带着人重新坐回车里。
    江暖皱眉想了想，还是跟了上去。
    但没跟多久，人家小汽车就喷着尾气不见了。
    江暖：“……”
    研究证明，两条腿的真的跑不过四条腿的！
    忧桑！
    她还是太穷了！
    因为没追上，所以江暖不知道，小轿车只是路过家属院前面那条路，拐弯之后又开了一段，最后停在了顺德饭店门口。
    就是江暖之前跟顾朝阳说的，那家很有名，他俩根本就没资格住的涉外饭店。
    从门口装修就能看出来，比江暖他们住的招待所好太多了。
    司机过来开了门，老太太却没急着下车，而是闭着眼睛问道：
    “你刚才看清她长什么样儿了吗？”
    司机愣住了。
    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问的是差点儿碰到那个小姑娘。
    当时他一门心思怕撞了人，这会儿努力回忆半天，才道：
    “眼睛挺大的，长得、长得……老夫人，我真没留意，那小姑娘当时摆摆手说没事儿，直接就走了。”
    老太太忽然睁开眼睛，转头问道：
    “跟我的眼睛像吗？”
    司机有点懵，等他仔细对比了一下，顿时一惊道：
    “您别说，好像是有点儿像啊。”
    虽然一老一少年纪差得有点儿多，但眼型很像，都是圆溜溜的杏眼儿。
    旁边的助理也呆住了，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个念头，忙问道：
    “老夫人，您的意思是，她是您……”
    没听说这次回来是寻亲的啊。
    再说这年纪也对不上啊，要是老夫人的女儿，怎么着也得四十多岁了吧？
    “不是，别多想。”
    老太太明白他们想到了哪里，摇摇头，没再说什么。
    但等下车进了饭店房间，却又交代了一句：
    “明天早点儿叫我，再去之前那里看看。”
    司机和助理对视一眼，连忙点头应了。
    江暖不知道，老太太明天还准备去家属院蹲她。
    回了招待所，一进屋就看见，顾朝阳已经把连环画都收起来了，还勤快地把她晚上学习要看的书都摆好了。
    抬头看见江暖，顾朝阳立刻铿锵有力地道：
    “江暖，对不起。”
    江暖一下子警惕起来，在屋里踅摸了一圈，没看到有什么不一样。
    这才问道：
    “你又背着我干什么了？”
    顾朝阳闻言有点不乐意。
    为什么要说又？
    他平时都很听话的，就今天早上脑子进了一下下水。
    但他没敢再跟江暖争辩，而是认错态度非常好地道；
    “我早上不该跟你犟嘴，还说要自己推轮椅到处乱转，以后我都听你的。”
    江暖：“……”
    这小子认错永远都很积极。
    但下一次该犯还犯错，基本就是：错了再改，改了再犯，千锤百炼。
    摆了摆手，江暖暂时没跟他计较，等这小子伤好的，非揍他不可。
    想起刚才的事儿，江暖跟顾朝阳宣布道：
    “等我有钱了，我就买一辆小轿车。”
    “唔？”
    顾朝阳有点懵。
    赶紧扒拉手指头算了算。
    他现在兜里就500块钱私房钱，外公也不知道给汇了多少，他的存款又被爷爷扣住了。
    但很显然，就算是加一起，应该也不够给江暖买小轿车的。
    晚上俩人把书本拿出来，认真学习了两个小时。
    要睡觉的时候，顾朝阳还惦记着小轿车，思来想去，又把他的记仇小本本掏了出来。
    拿着笔开始算账，嘴里念念有词：
    “小舅是光棍，看这样子百年内还是光棍，不如回家吃外公吧，工资都给我养暖暖。”
    “于老师现在拿高级技术工资，每个月128块钱，师母有钱可以养他，那于老师能给我127？”
    算来算去，顾朝阳又蔫儿了。
    就是把所有人薅一遍，再把他自己也给卖了，还是不够给江暖买小轿车的啊。
    这可咋办？
    顾朝阳忧愁了好一会儿，睡前喝了一杯甜甜的奶粉，很快就睡得香喷喷的了。
    而且养伤这几天，他好的不学学坏的，还被江暖给养得学会睡懒觉了。
    早上江暖出门去取牛奶的时候，他还在梦里数钱，一角一分都没放过！
    数完到处搜刮来的钱，赶紧跑去问小轿车多少钱一辆。
    结果被人家撵出来了，还叉着腰嘲笑他：
    “你这么穷，还想给媳妇买小轿车，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顾朝阳：“……”
    太伤心了！
    世界上有钱人那么多，多他一个怎么了？
    他只是想给媳妇买一辆小轿车，他有什么错？
    江暖不知道这小子梦里还在跟人吵架。
    等她跑到家属院的时候，时间还早。
    大娘一开门看见江暖，特别高兴。
    因为江暖是用核桃跟她换牛奶的，这东西听说补脑，但副食品商店里供应太少了，她想给孙子孙女买都买不到。
    拿了牛奶，看江暖准备要走，大娘犹豫了下，还是问道
    “小姑娘，我儿子在京城有朋友，能弄到一些友谊商店卖的好东西，你换不换？”
    这要是换个人，大娘就不问了。
    但她看江暖穿戴虽然不起眼，出手却挺大方，尤其舍得在吃上头花钱。
    江暖自己不咋想吃，但架不住家里有顾朝阳这个馋猫。
    “您想用什么换？”
    大娘一听，眼睛都亮了。
    俩人嘀嘀咕咕商量了半天，最后说好明天交易。
    江暖用空间里的干木耳干蘑菇，榛子核桃，这些老太太稀罕的干货儿，另外还有鲫鱼鲤鱼，换大娘儿子托关系弄回来的午餐肉，巧克力和花生酱。
    出了家属院，江暖还特意警惕地左右看了看，没看到有人跟着她。
    几乎是江暖刚离开家属院，一辆小轿车开过来，又停在了昨天差点儿碰上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