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队部隔壁屋忽然传来喊声，有人叫老太太过去看看。
    老太太很快回了神，摇摇头笑道：
    “没有，可能这几天太忙了，胡思乱想了一下。”
    “没事儿，那奶等你们回来过年，家里好吃的可多了！奶给朝朝炖小鸡炖大鹅，包酸菜油滋啦饺子，蒸粘豆包蘸白糖！”
    “好！奶奶都给我留着！”
    顾朝阳赶紧点头，馋得恨不得现在就回去跟着老太太混。
    江暖：“……”
    她奶的爱，现在都给了顾朝阳吗，她这个大孙女不配吃吗？
    但江暖和顾朝阳看老太太生龙活虎的，也放了心。
    又跟老太太唠了几句，老太太说作坊那边可离不开她，挂了电话风风火火就跑了。
    “咱奶也就是生错了时代，这要是换个时间，说不定就是个女强人！”江暖感慨完，立刻兴致勃勃推着顾朝阳道，
    “走，咱们去百货大楼转转，先去看看大队作坊的头饰卖得怎么样，再看看年前都进了什么好东西。”
    顾朝阳重重一点头：
    “走！”
    逛百货大楼怕什么，他都是要发财的人了！
    买！
    要不说这小两口都是狗肚子里装不了二两油的，财还没发呢，这俩已经阔起来了！
    两个人说走就走，竟然没有一个靠谱的。
    昨晚睡觉之前，还在惦记着顾朝阳外公到底汇了多少钱，结果一大早出来之后，把汇款这事儿全忘了。
    江暖推着顾朝阳出了邮局，高高兴兴去了百货大楼。
    一进去就看见王红梅正主动跟来买东西的顾客，介绍她们大队的头饰。
    年前正是办喜事多的时候，很多大姑娘小媳妇来逛百货，柜台前挤得水泄不通。
    江暖没过去打扰，托施芸回头把麻花分给姑娘们，直接推着轮椅转身往外走。
    顾朝阳不干，还在抻着脖子往后瞅，不乐意道：“为什么不逛了？”
    “人太多了，我怕挤着你会扯到伤口。”江暖一脸担忧，跟顾朝阳道，“再说咱们明天不是要去北面看看吗，今天还得辛苦你回去，把麻花给大家送去。”
    顾朝阳往后仰着脑袋，对上江暖一脸关切，顿时耳根红了。
    有些害羞道：
    “那好吧。”
    哎，其实他也没那么好，但是暖暖就是对他很好！
    江暖趁顾朝阳还沉浸在感动中，送顾朝阳坐上回家属院的买菜车，挥了挥手，扭头就蹬着三轮车跑了。
    幸亏这小子好忽悠，要不然一逛一下午，她哪有时间去找包发财和印超，趁着年前赚钱去。
    顾朝阳一点不知道自己被当成小拖油瓶了。
    回到家，把昨天洗过的衣服叠好了，还拿抹布里里外外都擦了一遍，毕竟是烧炉子的，有煤灰，江暖和顾朝阳有空就东擦擦西擦擦。
    收拾完想起来，江暖让他把带回来的麻花给大家分一分，顾朝阳去了厨房。
    刚拿起麻花，看见旁边用辣椒油拌的芥菜缨子咸菜，顾朝阳有点想去跟战友显摆一下，这个特别好吃！
    找出来个干净饭盒，顾朝阳本来夹了一大筷子，忽然眨巴了下眼睛。
    想起他厚着脸皮到处跟人家讨牙膏皮，最后才卖了一毛钱，赚钱好难哦。
    抿了抿唇，他就跟食堂打菜大娘抖勺子一样，抖了抖筷子。
    挺大个饭盒，最后里面就装了浅浅一层芥菜缨子咸菜，顾朝阳这才满意地盖上饭盒，让他们尝尝味道就行了。
    出门经过贺家小院，顾朝阳眼珠子转了转，直接把麻花塞进门缝，扭头就走了。
    于是等贺东起回来一开门，就看到有什么东西掉下去。
    “什么玩意儿？”
    弯腰捡起来一看，是10根冻得邦邦硬的麻花，简直能当武器去打人了！
    贺东起：“……”
    除了顾朝阳那个小混球，别人干不出这事儿来！
    亏他还天天帮着去给小葱浇水，又把那么重的洗衣机扛回去，他的老腰啊！
    被贺东起念叨的顾朝阳，都没来得及显摆他的咸菜，看见高义也在，扔下麻花就跑了。
    高义气得赶紧追出来：
    “朝阳，顾朝阳，你跑什么，你给我站住！”
    顾朝阳推着轮椅跑得飞快，要不是分不出手来，他还想捂住耳朵！
    不听不听，他跟这种不守“夫”道的男人，才不是一路人！
    高义：“……”
    扶着膝盖气喘吁吁看着顾朝阳飞快消失在眼前。
    tm的！顾朝阳那轮椅到底是从哪儿弄来的，倒腾得比两条腿还要快！
    顾朝阳好不容易甩开了高义，回家看见江暖，还没等他高兴打招呼，就看见江暖手里有张眼熟的照片。
    “给我！”
    顾朝阳脸瞬间涨红，冲过去就想要抢走！
    江暖飞快躲开：
    “不给！这可是爷爷专门给我寄的，他老人家精心保存了二十多年的，他宝贝大孙子的开裆裤照片！”
    “哈哈哈哈哈！”江暖说到最后笑得超大声。
    顾朝阳：“……”
    红着脸抿着唇，有些幽怨地看着江暖。
    他觉得江暖又对他不好了。
    但是他也不敢指责江暖，万一再把江暖彻底推到他爷爷那边，他们两个联手对付他一个，那他岂不是太惨了！
    他只能拽了拽江暖的衣服，小声恳请道：“给我吧，好不好？”
    江暖一反手，借着衣服的遮掩直接把照片塞空间里了。
    给是不可能给的，看老爷子都只有一张就知道这照片的珍贵程度了。
    她必须握在手里，万一哪天跟顾朝阳反目成仇了呢，她要留着关键时刻用来威胁顾朝阳！
    但话不能这么说，江暖努力收起笑容，微微皱眉看着顾朝阳，有些为难道：
    “朝阳，这真不是我不给你，爷爷特意说了让我保管这张照片，如果我转手就给你了，让爷爷知道了会不会觉得我这人不守信用？”
    “这样吧，我把照片放起来了，要是你能找到你就拿走，到时候爷爷那边，就说是我不小心弄丢了，好不好？”
    顾朝阳被江暖温和的声音安抚了。
    仔细一想，觉得江暖已经算为了他退一步了，他不能得寸进尺，就有些感动道：
    “好，江暖，谢谢你。”
    “不客气。”江暖大方笑着摇摇头。
    找得到算你有本事，找不到算你是傻子。
    闹了半天，俩人才赶紧做饭吃饭。
    临睡之间，想起明天要去北面找机遇，两人还一起虔诚地拜了拜五路财神，今天重点拜了北方。
    因为江暖说了，以前还不知道要朝哪个方向拜财神，现在知道了，是北方！
    半夜，顾朝阳不睡觉偷偷摸摸爬了起来。
    他也不敢打手电筒，这么小的屋子，一打开简直就是个探照灯，只能瞪着俩猫头鹰一样的大眼睛可哪儿踅摸。
    听到江暖让他自己找的时候，顾朝阳充满自信，但实施起来才知道有多难。
    顾朝阳怀疑江暖把照片藏在身上了，但江暖又不是他的敌人，他也不敢直接撂倒搜身，只能像小狗一样围着江暖团团转。
    嘴里小声嘟嘟囔囔：
    “藏哪儿了？到底藏哪儿了？”
    忙活出一脑门汗也没找到，顾朝阳把自己大字型摊在炕上，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