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牧上船站船头，老人家摇动橹桨发船。
    船上的学子无不新奇，就连院长也是感叹：“想不到小小的船只，竟然能装下我们这么多人，还有车马。”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这水，似不同于外面？”
    云牧也看到了河水，黑色的河水。
    蹲身敲船头，又搓了搓，确认心道：正是赤铁矿。
    此船材质是为赤铁矿，与河间一族的铁桥一样的材质。
    云牧在看到黑水的同一时间，便想到了河间一族。
    心道：我从这儿出发，不会干到河间一族吧，回归圣元大陆？
    左右看了看：别了，也不知圣元大陆在上游还是下游，若是再有岔路，还不知道给自己干到哪儿去了呢。
    况且，还不能确定是不是同一条河呢。
    想着，云牧回忆河间一族的经历，威胁有二：能溶鬼臂的黑水，和身着皮衣的海盗。
    “不要沾水。”
    “学者坐中间，卫兵两旁防护，注意警惕。”
    水流湍急，然行船异常平稳，比走在陆地上还要稳当，若非是离岸越来越远，云牧怕是会以为小船原地没动。
    行船一个时辰左右，忽然咯噔一声，船顿了顿，像是搁浅似的。
    与此同时，有鬼哭哀嚎声传入耳中，云牧先是封闭五感，然，声音不止。
    这声音似乎不是传入耳中，而是从脑中传出，直入灵魂。
    不过，云牧倒是没感觉不适，因为这声音，他可是在熟悉不过了。
    之前，在去一品山取天地造化炉前，云牧开鬼臂时，便有此等音效。
    当时师尊还说这种声音于自己有益。
    云牧四下望去，果然，看到远处的河面上有青幽色的火苗窜动。
    云牧一声厉喝，让船上听着声音颤栗的人稍微缓缓神。
    学者还好，安生念正气歌，可以阻挡鬼哭哀嚎声的侵蚀，但亲卫们自生死历练而来，这声音对他们来说，很是具有迷惑性，极易让他们深堕杀海。
    有甚者，已然翻手按刀，随时都会抽刀无差别劈砍的模样。
    云牧抬手，习惯性的左臂开火，鬼火起，远处，窜动的火苗好像感受到引导，自河面延展过来。
    还未来得及查看鬼火为何能在河面延展时，云牧再听咯噔声，循声看向船桨处，卧槽，水面下，约莫五寸的样子，有一眼望不到头的浮尸。
    诡异渗人的场面，给云牧都给看愣住了。
    这里定不是河间一族的黑河。
    河中火焰来到船边，云牧伸手想接，一伸，一顿，心下预警起：大老远的窜过来，到近前，却要我伸手去接？
    云牧的停顿，使得火苗窜动的更厉害些。
    云牧能清晰明确的感受到，窜动的快了些。
    这就让云牧更不敢接。
    天眼盯着来路不明的鬼火，大脑极速运转。
    似乎是云牧一直不动，鬼火滋滋，随之，船上的亲卫们由拔刀迷茫状态，转而作抱头痛苦状。
    学者们的正气歌，也越发无力，亦陆续作抱头痛哭状。
    云牧一把抓过载舞：“脑子里什么感觉？”
    “火，黑色的火，烧，烧灵魂，神海。”
    黑色的火？
    云牧细看河上火，同是绿中泛黑光，然，还是有细微的差别。
    河上火，黑绿占比各五成左右，而自己的鬼火是为青幽，即青莹暗淡，黑绿三七开左右。
    引一缕神念去碰触河上火，滋啦一声响瞬起，让云牧以为神念被烧掉了。
    但，云牧再做感应，察觉神念依旧在。
    不仅如此，云牧竟然能从河上火中，感受到另一股气息。
    鬼火暴出，包裹整只小船，下一刻，船上的人症状明显好转。
    鬼火不主动接触河上火，河上火就在鬼火边窜动，也不碰触。
    如此，云牧得出结论，河上火中的陌生气息并没有恶意。
    如此，云牧才敢再进一步观察火焰。
    “尸，尸体！”
    船上有一年轻学者，在缓过来劲后，无意间朝黑河看了一眼，一眼便看到河下尸骨，顿时大惊失色的喊出声。
    他这一喊，霎时带动其他人的目光，全都朝河面下看去。
    一时间，慌乱惊吓的神情出现在学者们脸上。
    人心惶惶中，云牧镇静出声：“别慌，本王...”
    尸体？
    尸体！
    云牧恍然大悟。
    对上了。
    顿时猜到那股陌生气息的主人。
    云牧想通了：青色泛黑是为玄，暗沉阴冷是为冥！
    玄冥，冥字在上古音系中通武，即为玄武。
    上古时期，黑暗阴冷的北方属于幽冥鬼界，后发展成如今的冥域。
    而上古四神兽中，玄武的神力让它可以自由穿梭阴阳两界，轻松渡过黄泉冥河，所以由它负责接引亡灵往来人鬼界。
    也因此，玄武也被称之为玄冥，幽冥之神。
    尸体，是玄武在接引亡灵。
    云牧蹲在船头，伸手触及黑水，手没事。
    深呼吸，展动鬼火去接触河上火，滋滋啦啦声瞬起。
    一时间，河面上焰火连绵，于暗沉阴寒的空间中，如幽灵般诡谲飘忽。
    魔尊状态出，黑袍无风而动，云牧怒放威压，挺立船头。
    似日月当空，独领风骚。
    这般气势，看的船上学者心神向往：“夺天地之造化, 侵日月之玄机。”
    是人，就有对强者的向往。
    心定。
    云牧这么露一手，给他们增加了不少底气。
    看着尸体心里也不如刚刚慌乱。
    云牧现在，就是他们眼中，天塌下来的高个子。
    火焰聚集，幻化出云牧预想中的玄武模样：黑背青龟，两首，一首在前，状如龙而无角，另一头在尾，似蛇。
    玄武幻影出，威压再上一层，压得船上所有人喘不上来气，不仅人有这般感觉，便是小船儿吃水都深三寸。
    云牧拱手欲施礼。
    然而，拱手做的出来，施礼却是施不了。
    玄武声从所有人的心底起：“何事？”
    云牧冷漠回应：“留一条路。”
    火焰玄武散去，小船上，两边船舷各七盏油灯同灭。
    云牧张手一挥，七盏油灯再亮，火焰黑青三七开，是为鬼火。
    散去魔尊状态，拱手施礼：“多谢。”
    “你们看，船边尸体没了耶。”
    再看云牧，眼中多了敬畏。
    兰望舒望向云牧身影，感叹：“高深莫测。”
    载歌载舞痴神，如此神魔手段，比单杀圣王更令人震撼。
    战力，也许能做到。
    手段，来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