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
纪旭泽惊叫了出来。
长公主虽然还是一身病态看起来苍白虚弱,但丝毫不影响她天之骄女的高贵骄傲。
淡漠的瞥了纪旭泽一眼:“本宫可担不起纪世子一声母亲。”
纪旭泽却似是充耳不闻,匍匐着想要靠近长公主,却被夜玄恪一脚踢开:“什么玩意儿!”
这些年积压在心底对纪旭泽的怨气是终于全都发泄出来了,夜玄恪只觉得通体舒畅。
刘嬷嬷扶着长公主坐下,心中的悲愤却已经达巅峰,而长公主含笑拍拍她的手背,示意她不必担心。
纪旭泽大叫:“母亲、母亲,你救救我,他们……他们要杀我!”
理论上知道儿子叫别的女人为母亲是一回事,可是当亲耳听到的时候,万碧莹只觉得天崩地裂。
她无视自己鼓动纪弘文对长公主的欺骗利用,想到的只有长公主仗着身份抢了她心爱的男人让她沦为外室,抢了她唯一的儿子让他们骨肉分离。
所有的恨意在纪旭泽对着长公主叫出母亲的那一刻全都喷涌而出。
虽然口不能言说不出话来,可悲愤的“呜呜”声,还有那猩红的双眼,都似利刃恨不得捅在长公主身上。
已经忍了很久的刘嬷嬷上去就给了万碧莹几巴掌:“下贱的东西,谁给你的胆子敢对长公主不敬?”
若非看出宋云夕留着她还有用处,刘嬷嬷早就结果了她。
万碧莹被打得再次眼冒金星,脑中昏昏沉沉的实在难以支撑,身体一歪就倒在了地上。
没有人在意她的生死,就连她心爱的男人以及儿子也一样不在意。
纪旭泽此时全然不顾生母死活,一心只求他刚刚还恨入骨髓的养母救他。
纪弘文则是痴痴的看着长公主,那眼神中满是缅怀的深情,看得宋云夕直犯恶心。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有多爱长公主呢,真特么恶心的想杀了他算了!
纪弘文完全想不到,分别的二十一年,她竟还是如此美丽高贵,时间只褪去了她的青涩稚嫩,如今的她被时光打磨得越发从容优雅,也越发的端庄美丽。
跟她比起来,万碧莹小家碧玉的清丽被衬得也越发小家子气。
可他忘了,曾经让他痴迷并心甘情愿舍弃一切死遁的就是她的小家碧玉。
“阿笙……”
纪弘文刚痴迷的唤出长公主的名字,下一刻就听到长公主无情冷漠的声音:“周枫,去给本宫掌嘴,好让他记住本宫的名讳不是什么人都能叫的!”
纪弘文被打得眼前发黑,但内心却依旧无法相信长公主会如此待他。
老亲王揉了揉眼睛,确定的确是长公主本人后,才困惑不解的问:“公主,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太医都确认过长公主已经薨了,可如今她却好端端的出现在所有人面前,老亲王是真的一头雾水。
长公主看向宋云夕和夜玄祈:“多亏了云夕和玄祈这两个孩子。”
她也以为自己没得救了,但宋云夕不仅救了她,还提出了一个大胆的提议。
“敢不敢死一次看清楚有些人的真面目?”
死里逃生后所有的一切也都豁然开朗了,她自然明白宋云夕所说的有些人是谁。
她是先帝带在身边亲自教养长大的,是所有皇子都未曾有过的待遇。她自幼习帝王之术、习权术谋略,又岂会看不清养子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但当年既承诺了自当要信守承诺,加之她一直以来自以为是的夫妻情深,所以才会不愿意面对罢了。
只是让她始料未及的是夜玄祈竟暗中将所有的一切都深挖了出来。
她在偏房听着一切,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可她更明白不能再继续逃避了。
“老皇叔,本宫原本只是想借此次被人暗中毒害之事看清楚身边人的真面目,尤其是本宫倾尽一切心血养育的养子……”
长公主长长的舒了口气:“可是啊,没想到不仅看清楚了他的真面目,甚至还知晓了一场布局几十年针对本宫、利用皇室的一场阴谋。”
老亲王亦是不胜唏嘘,老肃安伯他是认得的,那么平庸不起眼的一个人,不曾想竟敢冒灭族之险算计皇室。
长公主终于正眼看向纪弘文:“纪弘文,你胆敢如此算计先帝算计本宫,想来定然是做好了不计一切代价的准备。”
长公主实在不想面对这个男人,转而对夜玄祈道:“老四,就交给你了。”
“姑姑安心静养,我知道该怎么做。”
说完便也不再让纪弘文打扰长公主,命周枫将他和昏过去的万碧莹一起带了下去。
这才认真打量起依旧赖在她面前纪旭泽。
她曾何不知这个养子眼高手低、心胸狭窄又无容人之量?
但胜在他够孝顺也够听话,守好肃安伯这个爵位还是可以做到的。
所以她也只是盼着他能袭爵后做个闲散伯爵轻松自在的活着,为纪家开枝散叶便足够了。
可不曾想竟连对她的孝顺听话也是假的。
而且不得不承认他伪装的真好,她竟是一点都未曾察觉到。
“带下去吧!”
长公主深深的看了养子一眼,终是绝望的闭上了眼睛:“该如何处置不必手软,只是别忘了跟你父皇说一声,也让他不必再为我担心。”
毕竟是她耗尽心血精心养育了二十多年的儿子,内心又怎会全然无波澜?
可她是夜氏女,是先帝精心教养的嫡长公主,断然不能为这样的白眼狼而倒下。
夜玄祈叫来暗三,嫌纪旭泽吵,暗三简单粗暴将他打晕直接拖走。
宋云夕:“……”
【其实倒也不必如此,搞死了我还没地儿找这么个货色去。】
夜玄恪没好气的道:“你不是常说祸害遗千年吗?所以那白眼狼肯定死不了。”
待纪旭泽被带走,长公主这才缓缓睁开眼,眼中不见丝毫柔弱受伤,依旧是昔日的威慑凌厉。
“诸位都是皇室宗亲,当知与朝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别有用心之人连先帝与本宫都敢算计,更何况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