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伤心的模样,豫王也是心疼,可现在他也只能强忍下心头的不舍疼痛,怒斥道:“我后悔打得太晚了!若是能一直严加管教,也不至于让你一错再错!”
他是真的后悔了,当时就不该一时心软求到皇兄那里赐婚,应该狠狠心直接将人送回榆州去。
便是失身了又如何?回到榆州等个三年五载的,再为她寻个好夫婿嫁了,至少能过得平安顺遂。
不至于像现在丢人现眼成为所有人的笑柄,也彻底毁掉了自己。
长乐郡主捂着脸,绝望的大喊:“我只是想嫁给自己喜欢的人有什么错?为什么你们一定要逼我?为什么都要逼我嫁给沈之康?我不嫁、我不嫁,我死都不嫁!”
沈之康有哪一点能和秦煦白相提并论?她堂堂皇室郡主,凭什么要嫁给那样一个没用的东西?
长乐郡主彻底入魔癫狂了:“我是和沈之康有了肌肤之亲,那又如何?便是当他是面首养在府中又怎样?总之,本郡主看中的男人必须要嫁,阻我者死!”
豫王强压下喉间涌起的甜腻血腥:“若是本王定要阻止你呢?是不是连本王也要死?”
他怎么就生出这么个不知好歹的女儿?
“父王,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
长乐郡主就不明白了,父王为何总是要助着宋云夕,自己才是他的女儿,宋云夕不过就是个外人罢了。
“总之,我就是非秦煦白不可 ,谁阻止我谁就得死!”
所有人都觉得她疯了。
啪!
一声清脆的声响,长乐郡主的胳膊以一种于诡异的姿态耷拉扭曲着。
接下来便是长乐郡主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宋云夕冷声道:“那你先去死吧!”
无视长乐郡主眼底的恐惧,宋云夕的手已经扼住了她的脖子,下一刻便要将她从地上拎起来。
“大小姐!”
毕竟是自己的女儿,豫王终是没办法看她丢了性命,近乎卑微的请求:“请大小姐再给小女一次机会吧!”
他自知女儿错的离谱,亦知是她自作自受,可就是没办法丢下她不管。
宋云夕原本也只是想教训一下长乐郡主而已,她可是一心等着看长乐郡主嫁入沈家后的热闹呢!
所以也顺水推舟的给了豫王这个面子,手上一松,长乐郡主像是被抽空了气力的玩偶一般顺势倒在地上剧烈的喘息着,连胳膊的疼痛都顾不得了。
她是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
真的感受到死亡时,她突然觉得嫁给谁一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能活着。
突然间她发现自己似乎也没那么喜欢秦煦白了。
“本小姐给豫王面子今日便饶了她,若是再敢纠缠大哥……”
“不会!”
豫王斩钉截铁的承诺:“本王保证,定然不会再让她打大公子,否则任凭大小姐处置本王绝不会再为她求情!”
豫王眼中的疼爱担忧是骗不了人的。
真不明白有这样的父亲,在家当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公主有什么不好,怎么就想不开非得嫁人不可呢?
长乐郡主这个麻烦解决了,堵在定国将军府前的那些嫁妆豫王也让人抬走了。
当然,国师府门前的也都抬走了。
围观人群散去,秦老将军父子二人看着已经有十年未见的秦煦白,纵有千言万语一时却不知该说什么。
秦煦白亦是定定的看着他们,眼神平静的没有任何情绪。
“小四,我们走……”
不过他话还未说完,冰凉的手就被宋云夕握住:“大哥,我一直想看看定国将军府是什么样子的,你陪我好不好?”
此时也赶过来的夜玄祈抓住机会:“表哥,你就当是陪云夕了好吗?”
看着小姑娘满眼期待的模样,秦煦白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只能无奈又纵容的叹了一声,对秦老将军父子淡淡的说了句:“打扰了。”
秦行川激动的声音有些发颤:“不……不打扰……”
秦老将军更眼眶一热,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秦煦白牵着宋云夕的手踏进了定国将军府,那个他曾经的家。
没想到终还是回来了。
夜玄祈看着小心翼翼的父子,颇感心疼:“外公、舅舅,我们也进去吧!”
宋云夕粘着秦煦白带自己看看他曾经生活的地方,秦煦白无奈终是带她四处逛了逛。
到了自己年少时住的院子,秦煦白记忆的闸口被打开,虽然面上依旧淡然无波,但心底却已是情绪翻涌。
他的潇竹院是整个府中位置最好也最清幽的院子,但这个院子一开始并不属于他,而是属于兄长的。
没错,他并非秦家独子,他还有一个兄长,却鲜少有人知道兄长的存在,便是知道也早已经将兄长遗忘。
感受到他的悲伤,宋云夕握着他的手加重了力道:“大哥,过去的事不是你的错。”
秦煦白摇摇头:“若我能早知道他们的打算,便是死也绝不会用兄长的命换我的!”
虽出身于武将之家,但兄长喜爱读书,亦是坚定要走科举之路,他惊艳绝伦的才学也曾惊艳过整个都城。
但兄长是母亲在边关极凶险的情形下早产的,导致先天不足。
回到都城后一直都在调理喝药,加之那时定国将军府已遭皇上猜忌鲜少与都城中的权贵来往,所以曾经惊艳过都城的秦大公子很快也就被遗忘了。
潇竹院是祖父精心为兄长所建的院子,就是为了能让他安心养身。
后来母亲又怀了他,原本生大哥时伤了根本的身子经过一番折腾被彻底掏空了,生他时难产离世。
没了母亲,祖父与父亲又忙于军中事务,是大哥扮演了父亲的角色一直陪伴他长大的。
“我喜欢大哥的院子!”
他当时还年幼不懂事,喜欢潇竹院也喜欢兄长,又哭又闹非要住进潇竹院。
可是祖父和父亲说他会打扰兄长的清静,也会影响兄长休养,所以严词拒绝了他的要求。
是兄长笑着牵起他的手:“就让煦白跟我住吧,我一个人住潇竹院也确实冷清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