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士诚独自前往珹国,为了打探消息,特地选择了珹国都城金京城,在这里,一待就是三年。
期间,他做过各种各样的营生。
谋生只是手段,他的主要目的,还是为了查探珹国皇宫中那位娘娘——钟离心的消息。
钟离心身居后宫,在外面其实并不能得到多少消息。不过何士诚自幼跟着风枭,身手和谋略都是一等一的。
稍稍动了动脑子,他就顺利地入职,成为了一名禁军侍卫。
三年来,摸爬滚打,流血流汗,终于从一个小小的从九品末流侍卫爬到了正四品的御前带刀侍卫,与珹国后宫有了更深入的接触。
也亲眼目睹着钟离心是如何一步步从小小的婕妤一路爬到贵妃之位。即使他如今已经不再贴身跟随风枭,却也很清楚,这其中,必然有风枭的助力。
毕竟在他们还未回到隐域、见到少夫人之前,他已经亲眼见证了少主是如何为那个恶毒的女人神魂颠倒,又是如何对她言听计从。
想到少主的反常,他就觉得奇怪。可惜,三年过去,他还是没有查到什么。
不过有一点引起了他的注意。
钟离心原本已经失宠,却在半年前的某一日突然重享龙恩,自那之后便势如破竹,一步一步爬向高位。这位珹国国君像是突然间被她迷住了,从此再也没有宠幸过其他妃嫔。
如今偌大的珹国后宫形同虚设,只有钟离心一人独享恩泽。
珹国国君像是被迷昏了头,钟离心说什么他就听什么。好奢靡爱享乐的两人把珹国搞得乌烟瘴气,朝政一片混乱,百姓怨声载道。
如今的珹国国库严重虚空,再这样下去,不用其他国家前来攻打,珹国将自取灭亡。
不过,这些都不是何士诚所担心的。
他敏锐地感觉到,珹国国君的情况跟风枭非常相似,如果能够知道他身上发生了什么,那么解决蒙蔽风枭的东西就很容易了。
何士诚耐心蛰伏、暗中运作,又花了一年时间才终于查清楚,钟离心那个妖妃,跟沂国有所勾结!
这些年来,钟离心始终跟沂国国师裘立保持着良好合作,二人气味相投,一样为了目的不择手段。
裘立先前制作的迷情蛊效果太好,钟离心早在之前那一颗被风枭误食之后没多久,就传信催促裘立再给她炼制一颗。
但是据裘立所说,此蛊极难炼制,先前炼制那一颗已经让他元气大损,再来一颗恐怕要等许久,最少五年有余。
钟离心心急如焚,哪里等得及。她再三催促裘立,并且扬言无论多么难得多么稀缺的物品她都能(在风枭的帮助下)弄来,如此重利刺激之下,裘立才松口,称最少两年。
钟离心还是觉得太慢,不过也知道,这样好用的东西自然少,两年,她还是等得起的。
有了风枭的表现在前,钟离心自然不会怀疑迷情蛊的功效。得到迷情蛊之后,在风枭的帮助下,她很顺利地把蛊种在了珹国国君成泰体内。
成泰中了迷情蛊,但他并没有真心所爱之人。钟离心早就料到了这一点,早在要求裘立再次炼蛊时她就清楚地表明,这次的迷情蛊,药效一定要更强,最好是再也解不开的那种。即使对寄体有什么身体或心理上的损伤也无所谓。
所以,成泰所中的迷情蛊,不像风枭所中的。
风枭那只蛊,只会让他把对所爱之人的情感转移到种蛊的人身上;而成泰所中之蛊,更像是放大了情*欲*感*官,会控制不住地依恋和喜爱种蛊之人,时时刻刻想和她待在一起,想讨好她、让她开心,恨不得每时每刻都连在一起。
钟离心对这只蛊的效用非常满意。
何士诚并不知道这些,他循着沂国国师裘立这条线细查,很快发现裘立和钟离心存在着不正当的关系。
他很想知道这二人是怎么勾搭到一起的,然而沂国山高路远,他能查到的东西始终有限。
又过了一年,钟离心的声势越来越大,整个珹国都被她掏空了,她开始控制成泰向珹国百姓下手,横征暴敛。
成泰对她言听计从。这些年来因为加强版迷情蛊的作用,他的神智大受影响,脾气越发暴戾恣睢,见谁不顺眼就要砍谁,只有在钟离心身边时才稍稍有所收敛。
珹国国内动荡不安,不少地方已经爆发了几次规模不算小的暴动,不过都被强兵镇压了下去。
调查始终没有进展,珹国国君成泰的状态越发不好,对钟离心也越来越迷恋。何士诚生怕风枭也变成这个样子,终于决定放下僵滞不前的调查,前往隐域看看。
四年多了,不知少夫人和小少主怎样了。
这些年他常想去看看他们,但是隐域地处偏僻,进出十分不易,况且他决心要将少主突然性情大变之事查个水落石出,便始终不曾回去看过。
在经过无障林时,何士诚遇到一个骨瘦如柴的男孩。
男孩儿靠坐在树上,脸色青紫,嘴唇苍白,浑身冷得直打哆嗦。
他看见有人走来,动了动嘴想要求救,但是却发不出声音。
何士诚感觉男孩还有气息,赶忙上前救治,背着他进了隐域。
他本来打算直接去少主府,即使不能直接进去,去几位要好的同事家里坐坐,了解一下少主最近的状况也是好的。
然后再购置一些生活必需品去看看少夫人和小少主,给他们再留一笔钱。
如今救下一个孩子,自然不能按照原计划进行了,只好找间客栈进去,又找来郎中为这个可怜的孩子看病。
悉心照顾了一日,到了晚上,这个半大少年终于悠悠转醒。
何士诚问他什么他也不说,只是倔强地抿着唇,一言不发。
吃饭吃药都很乖,不用催促,就是始终不说话。
何士诚本以为这孩子可能是个哑巴,没想到用完饭后,他突然开口了。
然而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是:
“您救了我,以后,您就是我亲生父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