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总,别来无恙啊。”
樊余年笑容温和,随手扯下脖颈上的领带丢在沙发上,随即在周立南的对面坐下。
闻言周立南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脏兮兮的大衣,沉默不语。
他的神情樊余年自然全都看在眼里,他笑容不变,拿过茶几上的威士忌给自己倒了一杯,随即又给周立南也倒了一杯。
将琥珀色的酒液缓缓推到周立南的面前,他温声道:“最近唐禹回来了,外面风声有点紧,所以委屈周总了。”
周立南没有说话,算算时间已经快要过年了,他身为言立集团曾经的副总,自然知道言一商场最火爆的就要当属年假时期。
所以他猜测,宝印优品在年假之前开业的可能性最大。
这个猜测他早就跟樊余年说过了,樊余年经过多方打听也基本认可了他的这个猜测。
所以唐禹这个时候回来,估计是开始着手宝印优品的开业事宜。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他的叛离,唐立损失一臂,感觉有些忙不过来所以叫唐禹回来。
或者是周立东因为他的事情被革职,唐禹回来管理盛唐酒店来了。
只不过这两种可能性比起宝印优品开业,可能性更小。
沉默了两秒,他接过樊余年递来的酒杯,强笑道:“樊总,我能理解,为了大事,这点委屈不算什么。“
说实话,这两天他不只是受委屈那么简单。
那天他从父母家里离开就回了自己的住处,简单的乔装打扮了一番,收拾了几件换洗的衣服他便从小区后门偷偷的溜走了。
没多久他便上了樊余年派人接应的车,再然后他就被送到了江北农村的一个大院子里。
中途他连樊余年的面也没见到,甚至带着换洗衣物与手机也都被收走了。
院内有一群地痞流氓与几条大狼狗守着,他跑也跑不出去,跟外界也彻底断了联系。
期间他也嚷着要见樊余年,可根本没人理他,就在前天那群地痞流氓嫌他烦,还揍了他一顿。
他自诩人中龙凤,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他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原本他以为这次投靠樊余年是个机会,他也展现了自己的价值,可一群流氓三镐把就打碎了他的梦。
这些人不用想也知道是樊余年的人,他们敢如此肆无忌惮的打他,也就侧面证明了樊余年根本没把他当一回事。
昨天想了一整天,他觉得一定是自己的价值还不够,于是便有了现在的一幕。
樊余年笑容灿烂了一些,他就爱跟识时务的人说话。
仰头将杯中的酒液一饮而尽,他放下酒杯问道:“说吧,今天见我是有什么事情?”
周立南没有卖关子,开口道:“我在暴露之前买通了宝印优品纺织厂里的关系,只不过还没来得及用。”
樊余年眼睛顿时一亮:“你说的真的?”
无论是纺织厂也好还是食品厂也罢,只要是进厂基本就是包吃包住的,这也就方便管理了一些。
像现在宝印优品与他樊家的纺织厂都属于特殊时期,为了防止泄密上班时间上交手机,下班时间禁止出厂区是正常操作,补贴点奖金基本都会愿意。
至于下班时间玩手机,玩喽,反正你没偷拍产品信息出去,随便你怎么玩。
而且厂里几百上千号人,除了特定的几位管理人员,其余的唐禹这个当老板的都叫不出名字,谁又知道这厂里上班的都是谁。
厂外的人想打听消息找不到人打听,厂内的人就算想卖些消息出去也不知道卖给谁,这就是信息差。
这也正是樊余年最近一直在头疼的事,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可现在唐家的纺织厂铁桶一块,他根本无处下手。
周立南解释道:“跟我妈一起打麻将的一个同小区阿姨的儿子,就在唐家的纺织厂上班,我已经跟他聊好了,两万块,他帮我们偷几件样品出来,不过还没来得及开动我就暴露了。”
樊余年声音听不出情绪的道:“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早点说。”
周立南捋了捋大衣上的褶皱,歉然道:“不好意思樊总,这两天事情有点多,状态不好,把这件事给忘了。”
樊余年没有说话,狭长的眼睛不含感情的盯着他,片刻后他忽然笑了起来:“没事,现在也不算晚。”
他回头道:“小凯,去把周总的手机拿来!”
“是。”徐凯答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来周总,咱们喝酒。”樊余年再次拿起酒杯,又对矗立在周立东身后的两位大汉道:“我让你们保护周总,不是让你们在这干站着的,去,通知楼下给我做几道硬菜!”
两位大汉微微低头,不声不响的退了出去。
周立南心里悄悄的松了口气,如今看来他当初留这个后手是留对了。
……
另一边,唐立与吴东青到家的时候,吴娅清已经做好了饭在等他们。
刚走进客厅吴东青就忍不住的喊道:“姐,今天都整啥好吃的了,饿死我了!”
吴娅清从厨房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道:“你那体格子光喝水都能挺三天,饿不死,少在这邪乎!”
来到门口,她将拖鞋丢在唐立的身前,从他手里接过西服挂在了衣架上。
唐立道:“小禹他们今天晚上不回来吃。”
吴娅清颔首:“我知道,澜澜给我打过电话了。”
吴东青脱下大衣递了过去:“姐,我咋闻着炖大鹅的味儿了呢,你是不是给我炖大鹅了?”
吴娅清看了看面前的大衣,皱眉道:“自己挂,没长手啊?”
说着她与唐立绕过他走向餐厅。
吴东青无语道:“你这厚此薄…薄啥来着,也太明显了吧?帮我挂个衣服咋了?”
没人理他。
看着唐立闷闷不乐的神情,吴娅清疑惑道:“咋地了?早上出门还开开心心的,咋回来脸拉这么长?”
简单擦了擦手,唐立在餐桌前坐下,叹息道:“小禹是越来越不听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