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青莲露出诡异的笑。
“控制他人,不是没有代价的,我看到了你的弱点。”
黄焘脸色大变。
高青莲迅速出手,用最后一丝力量,凌空拍向黄焘身上某个大穴。
轰,黄焘身子晃了一晃。
这正是刚才想用剑刺去的地方。
“呵呵,打中了……”
高青莲眼神里的光迅速黯淡下来,身子一软,已然坐化。
凡事皆有代价。
就看能不能承受而已。
任何阵法也都有破绽,就像黄焘搞了三层阵法嵌套,互相掩盖缺陷,却也被挖出来。
哪怕是天道,也会有缺的时候。
只是凡人看不破天道,那就等于完美。
黄焘控制住高青莲的思想时,需要二人在思想上进行一定程度的交流。
高青莲因为寿元将近,导致心性不佳,但是并没有影响到智慧。
被抑制的神魂也在努力窥探。
即使鸣蝉剑没有吸走身上的魔气,迟早也要突破黄焘的压制。
陈夏以为黄焘也跟朱山申一样,怕火。
或者怕水,怕土,怕木……
其实黄焘的弱点,就在其身体上。
在瓮中,与天地隔绝,周身经络不与天道呼应,并不完整。
这就像个指示,三位元婴心领神会,迅速出手,宝剑划出一道道凌厉的剑气,专刺此穴。
黄焘甩掉高青莲的尸首,左右躲闪,众人紧紧追赶。
有了明确目标,攻击威力大为不同。
那处大穴,就类似一种罩门。
高青莲油尽灯枯,毕竟是金丹七层,如果是个筑基,被这么拍一下,当场就得死。
如今被三位元婴盯着这个大穴,黄焘只能用数不尽的枝丫护住自身,攻击性大为降低。
此时就像个特大号的地蛇。
陈夏谨慎地躲在元婴大佬们的后面,小心不被误伤。
进大殿的目的完全落空,不如先退出去。
不料,大门明明洞开,却被一堵无形的墙给撞了回来。
“老弟,跑不了的,不如跟我们一起打。”白袍揶揄地说。
陈夏苦笑不已,我若是有这实力,还用你说吗?
一群大象打架,草地遭殃。
自己那点伤害,犹如刮痧。
急忙滚到众人后面。
“此地乃是黄焘的阵法范围,他最大,咱们很吃亏。”
“可是我又没机会寻找阵法破绽,破解不开啊。”
抱怨没有用,只能跟着跑。
不久后,抓到个机会,三位元婴再次刺中了那处大穴。
黄焘一声闷哼,枝丫从他身体发出,全力覆盖那处大穴。
“他无计可施,弟兄们,加把劲,灭了他。”赭黄袍大喊。
三人被困在这里,实力受到压制,憋了一肚子的火。
黄焘的真实实力,其实只能应付两位元婴。
不过现在发现了他的弱点,阵法的威力大为降低。
忽然,一道道金光从黄焘身上发出。
那些枝丫,一根根脱落,掉在地上,化为一个囚笼,也是一个守护阵法,将三人的攻击全挡住。
身体迅速变化,渐渐变成一个中年人的样子。
“这是什么意思?”
陈夏愣住了。
没有人比他更懂这是什么意思。
黄焘在结束自己的瓮葬法术,这是最后成为人的一步。
他不记得当年在下康村,自己听到地面上有人刨土,心里紧张烦躁之时,身体是如何发生变化的。
看到黄焘此时的情形,脑子里浮现出当时自己的情形,一些从没被注意到的细节,忽然清晰了起来。
当时,自己很有点担心,被盗墓贼挖出。
强烈的求生意志,令身体快速成型,结束瓮葬。
他以为是不受控制的,其实可以控制。
但也不那么容易控制。
黄焘修为高得多,对正道、魔道的理解,比当年的陈夏高得多,自然可以做到随心所欲。
被人挖出,不但能打,还能临时决定,转化为人。
“原来瓮葬法并没有那么危险,只是自己不够强而已。”
“如此看来,朱山申的瓮葬法也不差,只是他本人太菜而已。”
“混了三百年,也才筑基的修为,真可怜。”
“若不是用上瓮葬法,朱山申到死也就是个练气。”
心里许多疑惑,就像突然吹过一缕清风,渐渐变得清晰。
他看黄焘的眼神,突然柔和起来。
轰——
强烈的灵力爆炸,将所有人都炸开。
陈夏被撞到大殿墙壁上,胸中一阵翻腾,噗地一声,吐了口血。
肩膀上的伤口又裂开。
四个人都坐在地上,服食丹药,运功疗伤。
黄焘悬浮在空中,庄严,威武。
“你们看,我如今还是妖魔吗?”
众人沉默不语。
是啊,对方已化为人形,那么还是妖魔吗?
陈夏心中率先否定这个说法。
很想大声喊,不,你就是个人!
如果喊出来,大概会被当做叛徒消灭。
“天道无情,不让所有人成仙。”黄焘在自己的牢笼里,忿忿说道。
“多少人天姿超卓,以为必定会是那个胜利者,不料纷纷中道崩殂,你们四个的未来,何尝不是如此!”
“我有捷径,而且慈悲,本来可以传授你们大法,解决你们寿元不足,资质不够,命格不高的问题。”
“可惜,你们不接受,逼我提前结束瓮葬大业,所以必须拿你们祭旗!”
黄焘从空中缓缓落下,脚颤巍巍地踩在地上,有点不习惯。
伸出手,仔细审查。
终于恢复人身,令人惊喜。
但现在不是他希望的时候,他本来的打算,是埋葬个几千年,直接突破真仙。
等待很难熬,但值得。
如今被打断,令人愤怒。
化形为人之后,实力又比刚才高许多,这几个小贼,除了拿来泄愤,毫无存在意义。
“怎么样,看到了吧?我又回来了。”
“老夫本来只是个金丹上境,如今已接近化神修为了。”
“你们很幸运,临死之前,看到了最伟大的奇迹。”
黄焘眼睛从他们四人身上扫过,似乎在挑选第一个受害者。
众人不敢看他的眼睛。
“他还是个魔物,不要上当。”洪筹忽然提醒。
陈夏愕然不已,有没有搞错,他明明是人!
瓮葬法醒来的是人。
他若不是人,那我是什么?
忽然,看见一缕黑气,从黄焘的脚下,缓缓溜过来,吸入鸣蝉剑。
洪筹不放过任何机会。
哪怕周围只有一缕魔气,也要贪婪地吸食。
陈夏大惊,黄焘身上竟然还有魔气,那么他就不是人,而是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