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绿的光线下，汤姆·里德尔那张雾蒙蒙的、苍白的脸和幽灵没什么两样。
    他饶有兴致地盯着哈利，姿态闲适。
    “哈利·波特，我等了你很长时间，”里德尔说，“我一直很想见你，以我现在的姿态，而不是一本日记。”
    哈利神色狐疑：“你想见我，你想干什么？”
    “没什么，”里德尔耸了耸肩，脸上的微笑叫人不寒而栗，“我只是特别想和你面对面地谈一谈。”
    他冷冰冰的视线划过赫敏和罗恩的脸。
    “本来我是想单独和你聊聊天的，很可惜，你还带来了小跟班来。”
    哈利瞪着他。
    “他们不是跟班，他们是我最好的朋友！”
    “哦，无所谓了，不能单独聊也无所谓，反正……”
    反正什么？
    三小只警惕地看着里德尔，姜灵沐自动给他补全了没说完的话——反正一会儿都得死，所以无所谓。
    “好，我想我也需要和你聊一聊，”哈利用魔杖指了指马尔福，“他是怎么一回事？”
    里德尔轻慢地低头扫了一眼。
    “哦，马尔福的儿子，他活不久了，他把自己的生命献给了我，就是这么简单。”
    罗恩的声音都变调了，像是听到了什么恐怖故事。
    “他？马尔福？把生命献给你？不可能，他是我见过最自私的家伙了！”
    “当然，哈利的朋友，他不是自愿的，事实上，我曾经差点就能得到你，哈利。”
    里德尔显然对罗恩没什么兴趣，一直对哈利紧追不舍。
    哈利声音收紧了：“你的意思是……日记？”
    “是的，没错，不是我吹嘘，我一向能够随心所欲地迷惑任何人……可爱的马尔福少爷对斯莱特林继承人言听计从，他醉心于继承人的事业，我没怎么费功夫。”
    “我想，既然他要追随我，自然已经做好了献出一切的准备，我不认为我做了很过分的事。”
    罗恩嫌弃地撇了撇嘴。
    “事实上，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这样‘醒过来’了，我很乐意和你说说我上一段奇遇，这一年里，我的日记换了三个‘主人’……”
    “又或者，你想听一听我是怎么把杀人罪安在海格头上的？”
    姜灵沐脸色一僵，轻轻戳了戳正在脑子里疯狂分析的赫敏。
    赫敏一怔，福至心灵。
    “哈利，别听他说了，他在拖延时间！”
    就跟她刚才对洛哈特做的一样，她故意提出问题，也是为了拖延时间！
    “我怀疑他用了什么黑魔法，在持续吸收马尔福的生命，你看他的身体，越来越凝实了！”
    哈利没有犹豫：“统统石化！”
    赫敏：“速速禁锢！”
    罗恩：“塔朗泰拉舞！”
    然而没用，魔咒只是穿过了汤姆·里德尔的身体，像是穿过一个幽灵，没有对他造成任何伤害。
    哈利：“怎么会这样？”
    里德尔发出一声冰冷尖利的大笑，刺耳的笑声在空旷的密室中回响，听得人脊背发凉。
    赫敏：“他是一段记忆，记忆！攻击那本日记！”
    里德尔表情一僵，掉落在地上的日记本被乱七八糟的魔法折腾来折腾去，然而日记毫发无损。
    得意扭曲的笑容再次回到里德尔脸上。
    “你们觉得这只是一本破破烂烂的日记？！错了！就凭你们，永远也伤害不到它！”
    姜灵沐在暗处揣着异火蠢蠢欲动——她真的很想烧烧看！
    她觉得邓布利多得给她“加钱”，光是陪考也就算了，现在还得看神经病表演……
    这不是在考验哈利的决心和能力，明明是在考验她的耐心！
    “哈利·波特！你没有选择，你只能听我说话！”
    里德尔无视了飞来飞去的魔咒，大步逼近哈利，低着头仔细地观察着哈利的额头，眼睛里满是贪婪。
    “现在该我说了——我为什么对你这么执着。”
    “一个连路都不会走的婴孩，天赋平平……是怎么打败最伟大的巫师的？”
    姜灵沐人都麻了，她还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人，真敢往自己脸上贴金。
    “没有人能逃脱索命咒，但你做到了！”
    哈利盯着他的眼睛，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个近乎荒谬的猜测——伏地魔、神秘人，这两个称号都不算是真正的名字。
    黑魔王在成为黑魔王之前，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有着什么样的人生？
    “你到底是谁？你是伏地魔的追随者？还是说……”
    “真聪明，哈利·波特。”
    罗恩和赫敏惊惧地睁大了眼睛。
    里德尔从地上捡起了洛哈特的魔杖，在虚空中写出了他的名字。
    汤姆·马沃罗·里德尔。
    他挥动魔杖，词语重组——姜灵沐终于知道他“吊炸天”的名号是哪儿来的了。
    哈利已经完全僵住了，他盯着眼前这张脸——一张能轻易获得人好感的脸，他清楚地记得这张脸神色从容的时候，根本无法想象它的主人是一个无恶不作的杀人狂魔。
    这个人，霍格沃茨的优等生、级长……
    他突然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割裂感。
    罗恩和赫敏满脸担忧地看着哈利，哈利强迫自己开口说话。
    “你曾经在日记里跟我说，你父母双亡，在孤儿院长大。”
    “那你为什么要夺走我的父母？”
    里德尔似乎没想到他会问这种问题，他讥讽地扯了扯嘴角，却没有回答。
    “你算什么‘最伟大巫师’？真搞笑，你顶多就是个稍微厉害点的卑鄙的杀人犯。”
    哈利说完，姜灵沐听到罗恩轻声嘀咕了一句——“哦，绝对是跟十七学的。”
    “‘伟大’这个词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又或者你脑子本来就是坏的，你将卑鄙、无耻、谎言和诡计视作伟大，就像是阴沟里的老鼠——那么我承认，你的确是个‘伟大’的巫师。”
    “邓布利多才是最伟大的巫师，只要他还在，你的任何诡计都不会得逞！”
    里德尔只是冷笑，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眼摊开在地上的日记。
    “那很可惜，我就要成功了，谁也阻止不了我。”
    “马尔福的家信很有用……邓布利多已经离开，而你们，全都活不过今晚。”
    哈利：“你想得美，邓布利多并没有离开！”
    他用力握紧魔杖，同样关注着日记本——想阻止里德尔就得先解决日记，但是他们的魔法无法对日记造成什么伤害。
    还有一条蛇怪在暗处虎视眈眈，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蹿出来，邓布利多不在，他现在还能做什么？
    对了，十七，他们还有十七！
    这个认知让哈利稍稍镇定了一些，伏地魔的目标是他，或许他可以留下拖住对方，让十七带赫敏、罗恩离开，去寻求教授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