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感觉。
就像是整个世界都在排斥压制自己，整个世界都在和他们为敌。
此前周小凡一直有虚拟位格屏蔽天机。
这时虚拟位格早已燃烧殆尽。
现在还是第一次，感受到阴罗界天道的排斥厌恶压制。
旁边的慕容月也感觉到了。
她急忙道：“前辈，任务结束了，归墟空间已经不再庇护我们，再等下去，我们会被阴罗界当成入侵者来诛杀的。”
周小凡点点头：“你先回去吧，我还有点事要办。”
慕容月嘻嘻一笑。
“那好吧，前辈，那我们就在归墟空间里见吧。”
说着，她从怀中拿出一张白色的玉符。
“前辈，这是我的归墟传讯符，通过这个你可以联系我，希望下次正式任务还能和前辈一起执行。”
周小凡看着这枚玉符，从上面感受到和归墟令一样的神秘气息。
里面有一道复杂的蝌蚪文符篆，神识一扫，就发现是某种定位传讯的符文。
还有些他不明白的作用。
“好！”
他点头。
“那我走了。”慕容月当即催动归墟令，身形化为一片金光消散在地窟。
等到慕容月离开。
周小凡慢慢落到地渊底部。
他先是看了一眼被镇压在大阵下方的拓跋真君，对他额头的那根独角十分眼热。
拓跋真君的血魔元胎实在太过神妙，那独角也非常神奇。
有这等不死之身，让他异常羡慕。
可惜。
他现在恢复到练气修为，根本不敢靠近过去。
周小凡来到地渊裂缝处。
呼喊道：“唐秋月。”
万魂幡中飞出一道女鬼幽魂，正是唐秋月。
看着唐秋月身上几乎和万魂幡连成一体的气机禁制，他叹息一声。
“我曾经答应过你，在解决了这里的魔头后放你自由，但现在看来，我要食言了。”
唐秋月脸上带着一抹解脱的笑容。
“恩公，不必自责，你已经为秋月做得够多了。现在的选择，是我自己决定的。能够镇压这魔头，让它永不见天日，秋月心满意足。”
周小凡略一忖度。
“你找到父母了吗？”
唐秋月神色一暗：“找到了。不过，他们被那虎妖化为伥鬼，已经失去了神志，谁都认不得了。
和他们一样的，还有幽都山周围的十万百姓，全都变成了游魂。”
她擦去眼角的泪珠。
说：“恩公，你不用担心，这里勾连九幽，秋月会在这里，慢慢地送他们去投胎转世，也算是秋月的一份孝心了。”
周小凡叹息一声：“苦了你了。”
他不敢想象，一个孤零零的小姑娘，要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渊下，十年百年的镇压魔头，忍受无尽孤独会是怎样的残酷。
“咔嚓，咔嚓！”
周小凡身周的护体灵光开始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
那是阴罗界的天道在排斥他。
没有了虚拟位格，没有了归墟庇护，他相当于彻底暴露在阴罗界天道眼中，就像黑夜里的一只萤火虫，异常扎眼。
要不是之前借助他躯壳镇压魔头，恐怕天道早就一道雷霆劈了下来。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周小凡摆摆手，不耐烦地道。
唐秋月也看了一眼天空。
说：“恩公，还是早些离去吧，日后如果恩公有机会，还请来看望秋月，秋月会一直等着恩公的。”
周小凡道：“我会的，待我有朝一日能彻底灭杀此魔头，我会再来。”
说着，他失望地看了一眼地渊裂缝。
喝道：“走也！”
刚刚他落在地渊底部，可不只是为了和唐秋月道别，还有探查地渊底部还有没有世界本源的意思。
可惜。
龟甲一直装死，他借用地龙遗蜕的力量也感知不到本源之力。
这才失望离开。
“唰！”
周小凡急速向天空而去，一路上，所有散落在地窟中的残兵断刃，各种材料，全部被他一卷而起。
虽然说，最重要的清心铃万魂幡拿不走，十二环黄铜禅杖、东阳刀、冰魄寒光剑也都各自飞走。
可是，只是那些练气修士死后遗留下来的东西，也足够他吃一个大饱。
“咦，天机子的天机六十四卦。”
在收拢遗物时，他有了意外惊喜。
天机子死后，他的兵器，天机六十四卦却还留在原地，虽然被打得残破，但依旧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卜卦灵器。
“好东西！”
他摄走灵卦。
‘唰’得从地窟中飞出。
驾驭沧龙剑，他看到了整个幽都山都被一座巨大的法阵包裹。
而得窟这里，更是有清心铃和万魂幡两件法宝镇压。
升高。
再升高。
他还在幽都山的边缘，看到了十诫小和尚。
这小和尚正跪在地上，一脸悲伤地对着地窟方向念经，一边念还一边抽泣，神态无比悲痛。
还有萧十三。
失魂落魄的他握住一柄残刀，怔怔地看着刀身上的一道符文，失魂落魄地向外走去。
来时几十号修士，去时却寥寥数人。
师父师兄，同门同道。
全部惨死在地渊。
不可为不惨烈，不可为不悲壮。
而且。
他们两个被自家师父送出来时，局势正在一边倒，所以，他们根本不知道地窟这边已经完事，魔头被重新镇压。
此时他们想的是，赶紧把魔头出世的消息传给整个修道界，然后让所有人来想办法，再次组织一次诛魔联盟。
周小凡淡然一笑，没有上去告诉他们消息的打算。
好消息迟来一些也没事。
更何况，琼明仙子可是离开了，以她的遁速，只会比十诫他们更快回到宗门。
“咦？”
“对了，那女人真的走了吗？”
这个念头一起。
周小凡再次抬眼四顾，这一次，他隐隐约约感觉到一道目光正从十几里外看来。
只是因为他现在修为跌落练气期，也没有神箓天道大阵加持，所以，直到刻意去看，才能隐约察觉到一丝契机。
周小凡动用龟甲的一丝灵机，聚目一望。
只见前方无边竹林之中，一道清丽婉约的女子身影正矗立在竹梢之上，在簌簌的山风中，正在向他凝望。
一瞬间，那目光仿佛穿透了十几里，落在了他的心田。
风乍起。
吹动她白色的长裙，黑色长发拂过女子绝美的脸庞。
一根根青丝在红唇间飘舞。
亦如在他的心中掀起波澜。
“喂，小贼，我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