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问轩提出让顾宴疏带着楚云汐去看梅花,而他留下来帮客栈老板抓鬼。
那自然是不可行。
顾宴疏作为师兄,再不爱管闲事也不可能留下同门师弟独自抓鬼,他自己却跑去跟人赏花。他也没有理由真的阻止江问轩仗义出手。于是顾宴疏只得选择让江问轩带楚云汐去赏花,自己留下来帮忙抓鬼。
结果还是不可行。
正如顾宴疏不同意江问轩的提议,江问轩同样不同意顾宴疏的提议。
江问轩的理由也非常简单。
既然是他提出来的事情,那当然要由他来负责解决,绝对没有把烂摊子甩给自己师兄,他自己反而置身事外的道理。
当然,因为楚云汐在场,他们的争执极其隐晦,大半是眼神交流。当时楚云汐并没有理解到其中真正隐含的意思。
如今想来却颇觉讽刺。
归根结底,她才是最大的麻烦。
无论顾宴疏还是江问轩都不怕冒险,但他们不愿带着她一起冒险。
不过为了避免争执,楚云汐还是立即表示,看梅花的事情不着急。
顾宴疏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
既然都不愿先走,那自然是全留下来比较稳妥。
当晚他们在这间客栈住下了。
因为闹鬼的缘故,他们只要了两间房。
江问轩独自一间。
顾宴疏和楚云汐一间,方便就近保护她的安全。
这是他们第一次夜晚独处,楚云汐心头紧张的犹如小鹿乱撞。虽然根本就没有看见梅花,但实际比看见梅花还要激动一万倍。
她躺在床上根本睡不着,总想翻身。
却由于顾晏殊在外间而一动不敢动。
借着透过窗缝的一隙月光,楚云汐看到外间顾宴疏影影绰绰的身形。
对方是和衣而卧。
许是为防止变故,许是因她在屋中,外衣都没脱。
屋子里静悄悄的,他全程都一言不发。
也不知到底睡没睡着。
处于这种情景中,人就非常容易胡思乱想。楚云汐想说话又不敢,怕打扰到顾宴疏,最后只得瞪着眼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楚云汐终于迷迷糊糊的有了些睡意。
她正躺在床上半眯着眼时,忽然间听到了一阵呜呜咽咽的哭声。
那哭声凄凄惨惨戚戚,夜半时分听来更是瘆人。
楚云汐身子一僵,睁开眼时正对上了一双完全没有眼珠的眼白。
她吓得一个激灵,险些直接从床上滚下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按住了她的肩,帮她稳住了身形。
顾宴疏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她身边,低声道:“当心。”
楚云汐拉住他的袖子,颤声道:“顾师兄,刚刚,刚刚我看到……”
顾宴疏握住她的手:“没事,别怕。”
“此处情况比我想象中好得多。”
“怨鬼戾气不重,大部分没有能力化形伤人的,只能晚间出来吓唬吓唬人。”
“你跟着我即可。”
他声音中自有一股安抚人心的力量。
即便哭声还在继续,可楚云汐立刻觉得一颗心沉静了下来。
正在此时,外间响起一阵敲门声:“顾师兄,云汐?”
是江问轩的声音。
顾宴疏道:“我们在,江师弟,你进来吧。”
话音落下,他随手一挥,以灵力点燃了屋内的烛火。
江问轩推门而入,身后还跟着面色惨白的客栈老板和老板娘,数九寒冬,客栈里虽算不上冷,但也谈不上有多热,两个人大汗淋漓,哆哆嗦嗦的抱在一起,仿佛下一刻就要直接吓晕过去了。
江问轩扶着他们在桌旁坐下了。
顾宴疏道:“江师弟,可有什么发现?”
江问轩对他使了个眼色,而后看了一眼战战兢兢的客栈老板和老板娘。
“李老板,恕我冒昧,我能问下,这间客栈在你们盘下来之前是干什么的吗?”
这间客栈的老板姓李,叫做李有德。
老板娘姓姚,叫做姚桂芬。
见顾宴疏和江问轩如此冷静,李有德显得稍稍镇定了些:“是间琴行。”
江问轩皱了皱眉,似是不太满意对方的回答:“琴行之前呢?”
李有德摇了摇头:“这就不知道了。当时我忙着收拾客栈,大部分细节是我们家桂芬谈的……”
说到这里,他看向一旁的姚桂芬:“桂芬,你知不知道?”
姚桂芬目光闪了闪:“我,我也不知道啊!而且……”
她紧张的咬着下唇:“而且二十多年前的事,也记不太清了。”
顾宴疏叹道:“李掌柜,李夫人,咱们当着明人不说暗话,不知你们当初盘下此处的时候有没有了解过,这里风水原本的确是非常好的,但二三十年前定然出过一起很大的命案,而且这个人必然是饱受屈辱,含冤而死,否则此地绝不会有如此浓重的怨气缠绕,导致风水惊变,不断招惹邪祟。”
“若是你们连实话都不肯说,那我们恐怕就真的爱莫能助了。”
李有德:“……!?”